谢玄枵：“如果排除他的恶趣味，那无非是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也是最坏的可能，乔言虽然没有参与与虫族的合作，所以也是知情人。”
该隐静静地看着他：“乔言重伤是虫族造成的，他徒弟牧云川也是虫族杀的，一个像这样的人可能会和虫族合作吗？”
“所以这也是可能性最小的一点。”谢玄枵耸了耸肩，“第二种可能，师傅不知情，幕后之人是师傅在军部的朋友。”
该隐：“那这范围有些广了，因为联邦军部早期与虫族作战时缺少经验，在战场上时不时互相扶持，那时候大家都互为共轭的救命恩人，而你师傅刚好也是那个时代的人。他如果是真心给你线索，不会刻意模糊范围。”
谢玄枵：“那还有第三种可能，跟师傅有关系，跟也我有关系。联系我和他之前对话种提到的异能体，再结合我和师傅的身份，你觉得他在暗示谁？”
“牧云川。”该隐脑筋转得很快，“你怀疑他？”
“我确实怀疑他。”谢玄枵顿了顿，“你觉得单一个牧家真有那个手段弄死一个实打实的五阶异能者？”
该隐摇头：“根据我的数据分析，牧云川绝不可能背叛人类联盟。”
谢玄枵纠正：“不，我怀疑的不是牧云川，而是他调查出的那份名单。那份名单很可能比我们想象还要重要，重要到那个幕后之人不惜推出牧家这个旗子，也要让牧云川永远闭嘴。
“所以乔修拿到那份名单，如果破解的结果只是让一个牧家倒台，那说明交上去之后还被人动了手脚……”
就在这时，两人的光脑不约而同地响起急促的通知铃声，屏幕上自动弹出军部发来的消息。
等点开信息之后，谢玄枵和该隐都愣住了一秒。
只见光屏上显示着：“监禁室遇袭，洛莱弗已经确认死亡，狂潮重伤在抢救。”
谢玄枵低骂一声，拉着该隐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一幕惊到了少数正在看风景的房客，就在有人打开光脑想要报警的时候，两人淡定地打开了飞行器。
“周边监控呢？”谢玄枵边飞边问，“遇袭的时候有没有拍到什么？”
洛莱弗那边刚有坦白的迹象，人就死了，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
“查了周边五百来个监控，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或者其他东西靠近。”该隐揉了揉太阳穴，舒缓了一下高速运转的电子神经，“能看到监禁室大楼的监控有剪辑干扰过的痕迹，被替换的录像彻底粉碎了，复原不了真实的情况。”
有张默和馆长的前车之鉴，谢玄枵倒是猜到了这个可能。
谢玄枵：“洛莱弗的具体死因是什么，有没有诈死的可能？”
该隐：“鉴定过DNA，不是仿生人，死因是还在调查……”
谢玄枵蹙眉：“还在调查？督察所没人值班吗？”
“也不怪他们。”该隐调出一张图，“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变成一堆零件了。”
看着狭小的房间角落堆着的血肉模糊的残肢，谢玄枵心头一跳，脑海里抓住了点什么。
他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先去监禁室，看看情况再说。”
二十分钟后，两人达到停在督察所的门口。
监禁室守卫看到谢玄枵和该隐，立刻迎了上来，脸色苍白地说道：“两位，里面……里面已经被封锁了，法医正在检查洛莱弗的尸体。”
“监控呢？”谢玄枵直接问道，脚步没有停顿，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监控没问题。”守卫跟在后面，声音带着犹豫，“不过因为您昨天关了洛莱弗房间的监控，所以房间内部的情况我们不能确定。其他的内容我们的技术员查了一遍，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监禁室外部的画面一直很正常，甚至都没什么声音。”
监控室里，几名技术人员正在对着屏幕反复查看录像，看到谢玄枵和该隐走进来，立刻起身让开位置。
该隐快速地放了一遍：“和周边的监控一样，有人用预先录制好的画面覆盖了真实的监控。”
谢玄枵：“还是复原不了吗？”
一串串字符被敲出，该隐摇了摇头：“不行，那些文件被粉碎了。”
“去监禁室。”谢玄枵转身走出监控室，该隐紧随其后。守卫犹豫着要不要阻拦，却被谢玄枵一个眼神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进封锁区。
监禁室的门大咧咧地敞开着，地上溢出了血迹，洛莱弗的大块肢体被装在透明的密封袋里，切口光滑得就像用激光切割过一样。
谢玄枵：“凶器很锋利？”
法医蹲在地上收拾细小的人体碎片，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头也没回地说道：“切口处没有检测到接触过金属或激光的痕迹，反而有一些类似生物唾液的残留物，初步判断，可能是虫族的口器造成的。”这一段话他不知道像是说了几百次，已经流利到成了肌肉反射，一听到背后有动静就自动开始播放。
“虫族？”谢玄枵走到密封袋前，打量了一番。他见过虫族的攻击痕迹，那些粗糙的咬痕和抓痕，和眼前这种整齐的切口完全不同。
谢玄枵对着一截腰比划了一下：“如果能造成这种伤口，那这个虫子的脑袋至少有他的腰那么大，而门又是完整的，只有门锁坏了，所以这虫子是怎么进来的？”
法医转过头，面露苦涩：“我知道有些不可思议，但你别不信，检测结果就是这样，而且旁边还活着的那个在昏迷之前嘴里念叨的也是虫子。”
谢玄枵扫了一圈监禁室，意识到了不对：“最开始进来的时候这里面有没有纸和笔？”
法医：“纸笔，没看到。再说了，现在谁还用这些？”
这不对，谢玄枵当时明明给了洛莱弗纸笔，而现在现场却人没看到。那么有很大概率，洛莱弗写的东西就是被凶手带走了。
谢玄枵：“去看看狂潮。”
狂潮是唯一的目击者，也是唯一可能知道真凶的人。
医疗中心的抢救室外。
门上的红灯熄灭，医生推开门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地对两人说：“我们尽力了，他现在还在昏迷中，但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刚才他在昏迷前，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我们录下来了。”
医生将光脑的文件传给谢玄枵，而后又走进了手术室，门顶的灯光再次亮起。
谢玄枵打开那段录音，里面传来狂潮虚弱的声音：“虫……洛莱弗……好多……”
录音背后还掺杂了不明所以的气音，谢玄枵反复听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
“好多……虫？”他看向该隐，“刚才通知城内清理完了虫族，现在又蹦出来好多虫。如果真有那么多虫子，还有那伤口为什么是平的？”
“你忘了吗？”该隐盯着谢玄枵，“黑雾虫族。”
谢玄枵的心里猛地一沉，如果是黑雾虫族寄生了某些自带刀刃的智械，并且把寄生区域集中在刀刃位置，那的确有造成那种伤口的可能。
而且门完好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只是想到这，他才猛然想起客厅里那排智械，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
如果那些电子设备都有可能被黑雾虫操控，那凤凰暂居在那些智械体内，岂不是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