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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台垃圾运输的飞梭,几台旧型号的机器车在远处勤勤恳恳地往外运输垃圾。阴影角落,有一个白发少年百无聊赖地蹲着,像一只存在感很低的白蘑菇。
他一直朝着一个方向望,谢玄枵刚出现在视野里他就站了起来。
少年身形高挑修长,霜白短发泛着金属冷光,前额层次分明的刘海下是一张轮廓锋利的俊美面容,眉骨深邃,眼尾狭长上挑,双瞳冰蓝。
从外表看,每个细节毫无破绽。
但他不是人类。
谢玄枵用神识扫去,看似与正常人无二的皮肉却是由自己从没见过的矿石打造,内部一个蓝白的机械核心能量波动竟跟妖丹类似。
虽然不是化形而是把本体加工成了人形,但追本溯源终究是妖非人。
石头存在感向来是最低的,神识不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这属于种族天赋。
也难怪刚才怎么找都找不到。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纯科学体系下的世界,居然还能蹦出这么一只不科学的妖。
一个异界穿越来客,一个本地成精妖物,两个反骨仔凑一块儿冲一个地方使劲儿,现在法则压不住也正常。
当然,双方一旦分开一定距离,就会重新被法则压制。
一想到下半辈子去哪都得和一个冷硬无趣的石妖绑定,谢玄枵脑子里瞬间冒出无数违背妖道主义的危险方案。
“谢玄枵。”感受到谢玄枵淡淡的杀意,白发少年举起双手示意无害,“我能帮你做一双义眼。”
谢玄枵只跟路为军提过自己的名字。
难怪从他一醒来,就总觉得如芒在背,本以为只是垃圾场太臭或者水土不服,但没想到是有人在暗中窥视。
“这是你偷窥的赔罪?”谢玄枵上前掐住白发少年的喉咙,感受到对方平缓跳动的脉搏,他手下灵力运转,“确认了没有来找,你被压制的是行动力?”
“……对。”都是聪明人,少年也没想过能瞒多久,“检测出你能分开的极限距离大概是十公里,我只有一公里。”
“不说点别的?”谢玄枵笑眯眯地威胁,“我有的是办法隔着一公里,把你拆到只剩一点本体。”
少年不置可否,冰蓝色的双瞳定定地注视着谢玄枵,似乎在衡量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白发少年垂眸妥协:“我知道摆脱法则压制的方法,我们两个可以合作。”
谢玄枵松开手,看着对方喉结处只有自己看得见的蓝色符文,像是考虑被说服了,整个人变得友善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姓李,叫我该隐就好。”
“我们换个地方详谈。”谢玄枵笑的如沐春风,却脚下生风飞速远离发烂发臭的垃圾场,丝毫没有留给该隐考虑的时间。
看着每根发丝都叫嚣着快走的谢玄枵,该隐也默默加快了步伐。
感觉前方黑发少年心情愉悦了不少,该隐走后面偷偷在数据库新建文件夹:
斤斤计较,有一定逻辑推理能力,有轻微洁癖,强势型人格,小事上可以通过适当顺从来增进关系。
……
城内,外租医疗室。
无影灯下不锈钢器械泛冷光,青蓝色墙壁嵌着密封玻璃窗。
该隐穿好了无尘服戴上了口罩,谢玄枵拍了一张清风除尘符,然后略带好奇躺在手术台上。
“手术需要两个小时?”自从他们进来,墙上倒计时就一直在走秒。
“半小时左右。”该隐解释,“这里没有监控监听设备,方便聊天——需要麻醉吗?”
喉结处的符文还是蓝色的,是真话。
“不用。”
虽然通过测谎符确认了对方合作的真实性,但谢玄枵还是倾向于让自己保持清醒。
该隐大夫:“要机械的还是再生一对?”
“机械的。”
谢玄枵以前试过取出眼球,用灵药重新生长,可惜并无大用,新长出的眼睛依旧没有视力。
“眼睛颜色?”该隐取出一小盒医用碎钻和亮片在谢玄枵面前晃了晃,“需要加这些吗?”
你们星际生物真会玩。
看着布灵布灵的装饰物,谢玄枵敬谢不敏:“黑色,不用了,谢谢。”
半小时后。
成功换上机械义眼的谢玄枵终于能让脑子小憩一下。
虽然用神识看的全面,但是多余信息又多又杂,还是先用眼睛粗筛一遍舒服。
谢玄枵一口喝光该隐拿来的热水,敲了敲手术台:“谈谈?”
“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会被压制?”
该隐问句起手,主打一个循循善诱。
“因为过于优秀。”
谢玄枵回答的充满自信,毫不犹豫。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是觉醒智械,不应该成为生命的存在。”
看这孩子都活出认知障碍和自我厌恶了。
石妖这个物种修仙界一抓一大把,都足够精卫拿去填平一个海。
该隐啊,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你。
该隐零帧起手:“你是如假包换的人类,但来的路上我调了一下临市的监控记录,发现你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城市的……”
谢玄枵突然有种被扒光的危机感。
“结合你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衣着装饰和行为模式……”
他不经意摸上了伪装成发簪的断长河。
“你是时空旅行者,来自古代,很可能是个江湖人士。”
谢玄枵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说谎不眨眼地棒读:“我是哦,你好聪明啊。”
该隐还以为他在阴阳入侵监控调查的事,熨帖地补充道:“城市路段监控三个月一删,明天就是月底,我已经放了爬虫确保数据彻底清除。”
看着依旧是蓝色的符文,谢玄枵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
“限制你的神志,限制我的行动,法则是希望我们悄无声息地渡过这一世。那我们要做的,是大张旗鼓到影响世界走向,让它不得不承认我们存在。”
话题回到法则,该隐眼神透出无机物的冰冷。
“你的意思是让我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或者欺世盗名、遗臭万年?”饭都喂到嘴边了,谢玄枵不可能想不明白,但他对官僚仕途和起义谋反提不起感兴趣,“我很像是什么大野心家吗?”
该隐摇了摇头:“不,那样太慢了。
“我的意思是,另辟蹊径——刺杀人类联邦重要高层。”
“……?”
难怪要挑个没有监控的地方。
如果说谢玄枵作为一个修士有些孤立社会,那提出刺杀计划的该隐多少有点反社会人格了。
专诸鱼腹藏剑杀吴王,荆轲图穷匕见刺秦王。
古往今来,不管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对权力高层行刺的刺客没有一个不是名扬四海、载入史册的。
当然,也没有一个能在刺杀既遂后还能活蹦乱跳、寿终正寝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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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收费,影响观看体验可以屏蔽)
小剧场
谢玄枵停下:好像,忘了什么?
该隐:?
垃圾场,大金毛风中凌乱:?人呢?
Ps:本文出现的虫族没有人形,不会出现任何与虫族有关的cp情,不要对本文的虫族有任何多余幻想。(容易脑补过度的友友,请想一下广东双马尾大蠊祛魅)
第3章
一瞬间,手术室里窒息的沉默。
见谢玄枵神色有异,该隐贴心地给他加满了热水。
蓝色符文,这石头精是认真的。
刺杀高层。
这种可刑又可拷的想法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正常人不可能一上来想到行刺,而且还把目标定为社会权力最高层。
该隐能笃定刺杀可以达成目的,那背后一定有相应个人经历来支撑他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