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师尊道侣的日子(173)

2025-11-28 评论

  事情发生得突然,祁子锋吓了一跳,还没弄明白状况,就见卢卓被一只怪手拉扯进宛如水镜的澄明剑身里,下意识死死攥着他的手不放,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救命啊!——”

  林浪遥听到叫喊声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他眼睁睁看着祁子锋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扯入剑中,飞身一扑,却撞在冰冷的剑身上,被反弹在地。

  林浪遥爬起来,伸手摸了摸那吞噬了二人的通天巨剑,咬了咬牙,御起青云剑在上面横劈几下,向来无往不克的长剑,在此时,却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剑身光滑如新,未留下一丝伤痕。

  阴凉的墓室里,寒意横生,林浪遥不住喘息,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往日锋芒逼人的青云剑在他手中沉寂了,尽管林浪遥已经将灵力催到极点,也没能唤动它半分,就好像,这把陪着他从开蒙入道至剑术大成的本命剑突然间死去了,变成一把与凡铁没有区别的死物。

  从进入这个所谓的剑神墓开始,林浪遥就已经察觉到异常,他感知不到青云剑的存在了,这对将剑视如性命的剑修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有敌我不明的卢卓在场,林浪遥不敢声张这件事,他借口找线索而分头行动,趁机想弄明白青云剑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却不想还未等他研究一点头绪,祁子锋这边又突发危机。

  一时之间,林浪遥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一个巨大的圈套。

  黑暗压在上身上,数不清的陪葬巨剑独照着他一个人,模糊人影中,仿佛藏着万千诡谲的张脸。

  而在林浪遥看不见的高处,穹顶上深深凿刻着八个字:

  剑心通明,无生外物。

 

 

第128章 

  幽冷的寒意爬上身体。

  祁子锋瑟缩一下,被冻得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抖落一身雪,仓皇四顾,迷茫地摸了摸后颈。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才正在和卢卓吵架,突然冒出的人影打断了一切,将两人都扯入剑中,再之后的事情,他就失去记忆了。

  祁子锋回过神,心想,不对啊,那家伙人呢?不会已经被抓走了吧。

  想到这里,他扯起嗓子喊道:“姓卢的,你人呢!——还活着吗!——”

  祁子锋边喊边往前走,脑袋撞上垂下的松枝,积雪扑簌扑簌落在他身上,惹得他猛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这么冷呢。祁子锋后知后觉开始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不太对劲,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全都是雪?

  霜雪覆盖的森森庭院,像凝固在永恒的长冬里,头顶一轮太阳捂在厚重的云层后散发着温吞淡薄的光,令他有几分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不等脑子里的那个念头蹦出来,随着他的呼喊声,轻微的动静响起,不远处的树丛后走出一个单薄的人影。

  那人穿着雾霭一样朦胧的银绣灰衫,金带乌靴,是祁子锋最熟悉的世家子打扮,但对方衣冠却不怎么整齐,美玉无瑕的脸蛋遭到人破坏了,在额角处破了个口子,往下淌着血。

  祁子锋猛然看见对方的瞬间,脚步死死钉在原地, 惊疑不定地嗫嚅双唇,吐出一个字,“卢……”

  对方没有看见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步履如风,目不斜视地从祁子锋身旁走过,像个幽魂,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祁子锋回过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年少的卢卓?

  两人才分开了一会儿,卢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祁子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跺跺脚,追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祁子锋紧赶慢赶才追上少年“卢卓”,眼看着对方走到一座建筑前,他又大喊了一声,“卢卓!——”

  对方置若罔闻,在阶前站定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伸手整理清楚,却忘记擦拭脸上的血痕,就那么顶着满脑袋血走了进去。

  祁子锋走到屋前,仰头望了望灰色肃穆的屋瓦,探向天空的结了一层霜雪的漂亮飞檐,此时终于知道那涌到嘴边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此处分明是位于九原的卢氏山庄!

  为什么他被扯入剑后会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是幻境么?那么他刚才看见的卢卓,又是真的存在,还是幻象?

  祁子锋脑子里浮着许多猜测的念头,脚步下意识跟随着走进屋内,内里很空旷,光线却不怎么明朗,四角的阴影站着许多侍立的弟子,却没有一丝声息,不像活人,倒像一个个摹在墙上的壁画。

  年少的卢卓站在屋中央,袖手立着,轻轻喊了一声,“父亲。”

  早已经死去的卢文瀚走出来的那一刻,祁子锋彻底相信了,自己的确是置身于一场逼真的幻境中。

  “你做什么去了。”

  “办了点事。”卢卓言简意赅地答道,他垂着眼,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近年关了,”卢文瀚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外边的雪深吗。”

  卢卓听了,立刻扑通跪下。

  卢文瀚站着不动,忽然嗤笑了一声。他的上半身笼罩在挥不散的阴影里,像个看不清面目的鬼魂,只听见声音从那遥远的阴暗里传来,“真有意思。我悉心培养出的儿子,卢氏未来的家主,一向端方得体的君子,如今也学会说谎了。你叔父已经将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说说吧,为什么动手。”

  “一些琐事。”卢卓道。

  “我发现……”卢文瀚说,“你如今是愈发地有主意了。”

  从祁子锋的角度,看见卢卓低垂的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少年背脊笔直跪在地上,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我和四弟起了一些口角,不该一时冲动,孩儿甘愿受罚。”

  “唔,那便自去领罪认错吧。”

  卢文瀚说着,转过身。

  卢卓将右手搭在左腕上,动手之前他道:“我已突破金丹,我想见一见她。”

  卢文瀚脚步一停,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叩着掌心,“你这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

  卢卓不言。

  “不过金丹而已,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满意吗?”

  卢卓还是不做声。

  室内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祁子锋听不懂他们在为什么对峙,但也能感受到这对父子间诡异的氛围。

  卢文瀚怒极反笑,“好,好,我就让你去见她。修道之人,连这么点感情都割舍不下,我倒要看看你能优柔寡断到什么时候!”

  卢卓面不改色地道:“多谢父亲。”然后下一秒,他应声扭断了自己的腕骨。

  卢文瀚看也不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卢卓的动作太快,没有半点犹豫,只在腕骨发出轻微“喀”声时,微微抽了下眉尖。

  此举太过突然,祁子锋被他的举动惊呆了,失声道:“你疯了!”

  然而年少的卢卓听不见,他面色微白地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待缓过劲后,缓缓站起身,左手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垂在身边。他眨了眨眼,但是动作有点沉重迟缓,因为血已经在他的修长的睫毛上干涸凝结。

  祁子锋心里忽然有点堵得慌,因为他从未见过卢卓这么狼狈的模样,他也理解不了卢文瀚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心,就算犯了错,打了架,也不至于让他这么自残吧?

  这对父子真是疯了。

  祁子锋望着卢卓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的背影,当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让卢卓为了见上一面甚至不惜自断腕骨。

  他这么想着,眼前景色忽然一变。

  祁子锋惊诧地转身,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屋檐下,卢卓从对面的廊道走来。他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腕骨重新接了回去,缠着绷带掩在袖子下。额上血迹擦拭干净了,应当上过药,但他仍有疑虑,伸手在额角摸了摸,确定看不太出痕迹后,他才跨过门槛,从祁子锋身边越过,快步走进屋内。

  祁子锋也转身跟进去,他也很好奇卢卓要见什么人。

  室内光线昏暗,病气沉沉,垂着一重又一重不祥的白帐。祁子锋走到一半,脚步停住,不敢再往里走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屋子里住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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