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师尊道侣的日子(2),那简直是没有活路,一辈子都要被绑得死死的,逃脱不了温朝玄的魔掌,林浪遥心生绝望。
林浪遥的人生只有两件事:闯祸,被师父收拾。
温朝玄的人生只有两件事:收拾徒弟闯的祸,收拾徒弟。
……
许多年后,曾经一心只想逃离的林浪遥提着剑,在尸山血海里小心翼翼地试图接近那个遥不可及的男人。
他说:“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我是你选中的人,我是你的徒弟,我还是……你的道侣。”
师徒年上。
比格徒弟受×忍人师尊攻
严师出高徒,请看严厉师尊收拾管教倒霉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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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修真界有一个大祸害,此人名叫林浪遥,生得俊眉朗目,性格却张扬跋扈,是一个十足的混世魔王。
此人虽修的是正道,品性却比邪魔外道还要恶劣,仗着自己是修真界第一高手,若是有谁说了他坏话,就一定要上门挑衅将对方揍得俯首臣服,他又因为对自己的师尊不满,于是在师尊仙逝后将其坟冢挖开,曝尸数日,此番行径心狠手辣简直称得上欺师灭祖。
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自从有了他,修真界大众对妖族魔修都没那么敌意了,他们整日焚香诵经虔诚为林浪遥祈祷,就期盼着这混世魔王早日飞升,还修真界一个河清海晏。
或许是众人的诚心感动了祖师爷,突然有一日,天降了一位无名之辈将林浪遥收拾得服服帖帖。
事情发生那天,林浪遥正在他的朝天阁里办什么修真界仙家议事,林浪遥性格跳脱,三天两头冒出个新想法,还非要所有人都配合他,他一个念头就能祸害得整个修真界兴师动众还不敢不从,若是不从,便是对他心生不满,林浪遥就会提着剑上门亲自造访,好好和对方论一论“道”。
最开始注意到来人的是坐在末席靠近出口处的一位仙门弟子。这位弟子的师父称病抱恙赴会不能,于是弟子只好代效其劳,硬着头皮深入“虎穴”,正在坐立难安时,冷不丁瞅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影。
来人是名青衫落拓客,打扮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风尘仆仆,叫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握在手中的那柄剑,剑长约三尺,细窄而笔直,被封在朴实无奇的剑鞘里,却奇异地叫人挪不开视线。
仙门弟子也是修剑的人,此时他盯着剑耳边嗡鸣作响,心跳如擂,额上止不住生出细汗,他花费好大毅力才迫使自己的目光从那柄剑上抽离,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
青衫落拓客道:“道友,借问一下,此处百年前当是一处洞府,洞府主人林浪遥何在?”
林浪遥正端坐在尽头高置的席位上,向诸位宗主掌门慷慨称述他振兴修真界的三个五年计划,他对于自己的名字向来敏感,忽然听见了有人唤出他的名字,冷不丁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仙门弟子脸色煞白,在青衫落拓客问话时就连忙朝他比手势让他快打住声音,奈何青衫落拓客并没有懂他的意思,反而有些疑惑地注视他。
林浪遥已经发现了二人,他说话的声音一停下来,座下浑浑噩噩的诸位仙门大佬们就瞬间警醒过来,互相仓皇地左右张望,不知道是谁又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
仙门弟子感受到首座扫视来的那道颇有压迫力的视线,手指抖了抖,低下头如鹌鹑般安静地团缩了起来,满场死寂,唯有青衫落拓客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林浪遥突然出声道:“喂,那个小子……”
青衫落拓客一开始没意识到他是在叫自己,待反应过来后,他挪动脚下缓缓转过身。林浪遥眯着眼睛,只见那青衫人背对着光模样朦胧,明明看得不明晰,心却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
他的身形修长笔直,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巍峨玉山,带来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气势,那柄长剑,那握着剑的手,无一不是从记忆中走出来的模样,仿佛林浪遥藏在最深处的梦魇翻涌着冲破了白日与夜晚的界限降临。
只是男人的打扮太过落拓和随意,以至于林浪遥一时没办法将他与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白衣仙人”联系在一起,他眼皮跳了跳,登时有些说不清的恼怒,拍案提剑站了起来,故作声势威喝道:“大胆竖子,谁叫你乱闯仙门议事重地——”
剑光蓦然一闪。
满座皆惊。
林浪遥不愧是修真界第一高手,勃然一剑下竟叫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仙门大佬们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林浪遥已经欺身逼近到青衫落拓客面前,众人急急忙喊道:“林仙尊冷静啊!——”
林浪遥其实没想真的对这个青衫人下狠手,不过吓吓他,叫他知道大名鼎鼎林仙尊的朝天阁不是那么好闯的,但令林浪遥没想到的是,他这么迅猛的雷霆一剑居然叫对方瞬间接下了,林浪遥咦了声,有些吃惊,后撤,再出剑,金石之声响起,对方又悍然接住了他的攻击,林浪遥不可置信抬起眼,正与青衫人近距离地四目相对。
那是双极其漆黑沉静的眼眸,如同化剑池幽深的水,如同钦天峰上广漠的夜,林浪遥曾经有一整个甲子、六十年、两万一千九百多个的日夜都笼罩在这双眼睛的威压之下——那瞬间,旧日记忆喷涌而来。他的梦魇,居然真的降临了。
林浪遥瞳孔骤缩,青衫落拓客再不留情,用力一荡剑,就将这位修真界第一高手给扫飞了出去。
四下死寂,所有人都恍若梦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是林浪遥没错吧?那个被人一剑荡出去,落在地上轱辘滚出老远,一直到撞上台阶才停下来的人,是修真界第一高手,让仙门世家无数修士都为之头痛不得安宁的混世魔王,林浪遥,没错吧?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叫诸位仙门大佬更为大惊失色。
这个打扮平凡,甚至还有些不怎么起眼的青衫落拓客退去剑鞘,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在座修剑的修士们立刻感觉到识海一阵动荡,身侧佩剑嗡嗡在剑鞘中挣扎,从没有人遇见过这阵仗,都连忙出手按住自己佩剑,有修为低一些的,比如坐在门边的那个仙门弟子,已经脸色苍白抱剑伏在地上,只有这样用身体死死压着,才能够不让佩剑脱出。
混乱中,一位须发皆白,阅历深厚的老掌门脸色霎时一变,“这,这是……这不可能……自那位之后,已经不可能有这般剑势威压的人物了……”
旁近的道友一边压着自己的剑,一边问:“什么意思?您是说哪位?”
“百年之前,温剑尊……”老掌门喃喃道,“就是已故的那位……林浪遥的……”
“……师尊。”
青衫客抽出了长剑,阁内剑光大盛,附加在诸人身上的压力又是一增,林浪遥狼狈地在地上翻过身,面朝着提剑向他走来的男人,犹如看见梦里的幽魂走入白日,他瞪大眼睛,深植于体内早已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席卷了他——
已故剑尊温朝玄面沉如水,忍无可忍,一剑朝林浪遥抽去道:“孽障!——”
林浪遥习惯性地立刻抱头鼠窜,大喊道:“师父饶命!——”
第2章
林浪遥的师尊死了,这是他自己亲手确认的事情。
百年前,林浪遥听从师命在外行走历练,他刚结束游历归来回到钦天峰的地界,住在附近的道友便拉住他道:“林浪遥,你师尊死了!”
林浪遥一把推开对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师尊才死了,你全师门都死了!”
道友鼻子都气歪了,拂袖而去。
林浪遥“嗤”了一声,骂道:“神经病。”然后兀自转头往他们师徒二人的洞府方向走去,待到了钦天峰顶,却见料峭山风吹着孤零零一座无名冢。
林浪遥将洞府内外都找了一遍,没见到师尊人影,他催起传音术,依然没有师尊回应,林浪遥不死心,又御剑将附近的几个山头都翻了个鸡飞狗跳,道友们跳着脚说:“你师父已经死了!温剑尊是当着大伙的面坐化的,坟也是大伙一起给合的,我们知道你难过,但修道之人生死自然,再难过也得接受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