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强的占有欲会导致反抗,更不论天青道尊传承者的性格里全然没有逆来顺受这四个字。
他们两个的姻缘线那般凶险,想必是根源于此。
等对面的鬼物选择从它这里获取力量,让天青的传承者吃些苦头,他才能明白,拒绝吾的棋局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赢了你,那个鸟笼子就归我?”宋倚楼对鸟笼有点性趣。
黑雾鸟身上的雾气暴躁的扭曲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它那完美的计划终结与对方狗啃一般的理解能力。
它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是自己说道太高深难懂?没有吧?
没等黑雾鸟思考出个结果来,宋倚楼先行开口道:“算了,你这个笼子之前不知道做过什么,我还是弄个新的好了。”
这只乌漆嘛黑鸟怎么还没把他送回去?
不等了,他自己过去。
宋倚楼刷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脚下用力,一个大鹏展翅向着鸟笼飞扑过去:“观主,我来找你啦~”
在即将碰到鸟笼的时候,宋倚楼身形骤然弱小,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黑蝎子,穿过笼子的缝隙,继续之前的抛物线,向着云无相的腰间飞去。
云无相脚下一动,往一旁迈开一步,黑蝎子擦着他的衣角落在了笼底。
“观主这次没把我推给别人杀呢,我很高兴呦。”宋倚楼在云无相身后冒头,手指搭在他的手臂上,笑容绚烂如花。
云无相拂去他的手臂:“我只是不喜下这一盘棋。”
宋倚楼可以死在他的手里,或者在外面招惹了大能自己作死,他只会庆祝自己少了一个大麻烦,在岁月中将他遗忘。
但他若是用宋倚楼的性命换的修为,每次使用法力,意识深处起来便会不断想起这个人。
这只鬼蛊如果知道这一点大概会很乐意给他当经验包吧。
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的云无相心中一怔,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一瞬,心情有些诡异的担忧。
他居然能推测出宋倚楼的想法了,了解神经病的脑回路可不是什么好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宋倚楼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会不会偏离正常人的思维?
有机会还是多找几个正常的人类接触一下,或者把宋倚楼这个分身干掉。
他现在留着宋倚楼还有什么用吗?似乎没有了吧……
杀心瞬起,脚下猛然一空。
流风划过耳际,头顶传来黑雾鸟高冷而带有俯视意味的声音。
“通天之路汝不走,那便与其一同去大狱中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云无相最后透过笼子缝隙看了一眼高台,什么亡命鸳鸯?这词能用在他和宋倚楼身上吗?
黑雾鸟望着掉下去的鸟笼,心中冷笑。
它就不信,那样布满杀机的姻缘线能结出什么好果来,天青的传承者迟早会后悔拒绝自己!
那废塔能帮上什么忙?有它这般强悍的能力吗?
都已经转魔修了还想着去修炼天青的仙门道统,什么毛病?
黑雾鸟独自轻哼一声,换了个姿势,侧卧在长椅上。
一道黑雾飞过,在石像颈后面绕行一圈,卷着红蓝紫三个魔族回到高台上。
“汝等听得可还畅快?”
三个魔族趴在地上,近距离面对黑雾鸟,他们越发感知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强大力量,单单一缕气息就让他们直不起头来。
曼奢乖觉道:“您认为我们应该如何,那便是如何,全凭尊者您的意愿。”
黑雾鸟黑洞般的眼皮“望”向一头粉紫色头发的魅魔。
魅魔最擅长鼓动情绪,挑拨离间,拆散情人,派个魅魔过去……
黑雾鸟想起那两人的心念,一个有问题,一个有大病,魅魔的引诱对他们能有效果吗?
“自寻机会,跟在他们身侧……”
第59章
当!
长剑砸在栏杆之上, 碰撞出铁器鸣震的脆响。
云无相收回手中的剑,面无变情地看着眼前不明材质的栏杆。
稍欠几分红润而显得失了些人气的唇瓣微张, 鹤羽拂花般清浅而惑人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来:“有病。”
黑雾鸟的脑子八成有病,眼瞎且脑残,还和塔灵一样认死理,狗屁的亡命鸳鸯!
剑身翻转斩去一只探入笼中的兽爪,嘶哑难听的吼叫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绝于耳。
一只爪子被斩断,很快又有更多的兽爪探入笼中,试图攻击其中鲜活的血肉。
红瞳中映出仿若丧尸围城,饥兽袭食般的景象。
云无相后退至鸟笼中心, 抬手间数道符箓环绕至周身:“焚。”
一声令下,咆哮的火龙从符纸中飞出, 冲向笼外。
火符短暂的清出了一片空地,随即更多的丧尸兽填补上周围的空缺。
栏杆的缝隙里一只黑蝎从笼子外面爬了进来,阴气膨胀,黑蝎消失,一只手搭在云无相道肩膀上, 手的主人探头靠近云无相耳侧, 另一只手提出来一个包裹:“观主, 我带回来了一些食物,有什么奖励吗?”
云无相侧眸扫过宋倚楼一脸邀功的表情,唇角牵起一个凝满冷意的弧度:“奖励?”
手腕一转, 赤色长剑向上挪动,挑起宋倚楼的下巴:“我现在看你不顺眼,安分点。”
笼子坠落在了一群仿佛磕了药的发狂野兽里,云无相心态如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引爆阵眼,他总能活着出去。
身处困境并不会让云无相动怒,但在他尝试过数种方法都走不出笼子,宋倚楼却在他眼前行动自如地爬了出去。
云无相感受到了黑雾鸟的针对,烦。
更烦的是他到了这里,身体仿佛回到了没有渡过雷劫,成为玄仙之前的凡人之躯,他感到了饥饿。
不能离开笼子,周围的野兽也是一副有狂犬病的不可食用模样,唯一能寻找食物的办法就是宋倚楼出去觅食。
云无相从来不依靠任何人,他一贯都是被依靠的那一方,现在却要靠宋倚楼出去寻找食物。
他和宋倚楼是什么关系?清清白白的神经病和被神经病骚扰后要反杀对方的敌对关系。
谁会接受敌对者积极且欢快的投喂?
烦透了,还不如继续饿着!
“观主这是在迁怒,你出不去笼子又不是我做的。”宋倚楼高抬着脖子,眉眼甚是无辜。
云无相透过那副无辜的表象,看清其眼底的笑意:“看我被困在笼子里,你很高兴?”
“高兴?我当然高兴,这里没有其他人,发了疯的兽群会撕碎所有进入这里的活物,观主被困在出不来,只能靠我出去捕猎,寻找食物延续生命。”
宋倚楼说话间嘴角不断上扬,最后拉出一个夸张而沉醉的痴笑:“你只能依靠我,只能看到我,这种感觉简直美妙极了。”
云无相静静看着他,眼前的人在笑着,笑的和个变态一样,但他却在宋倚楼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愤怒。
比他还浓烈的愤怒。
奇了怪,宋倚楼在愤怒些什么?
“观主知道我刚才在笼子外面看到你是什么感觉吗?我看到了一颗掉进蚂蚁群里的白糖,被肮脏的垃圾窥伺着。”
宋倚楼拉起云无相的衣袖,手指碾过白色里衣少喝一片乌黑血迹。
“弄脏了呢,染在观主衣服上的血,应该来源于我的身体,这些糟践玩意算什么?”
宋倚楼笑得甜腻如蜜糖,他维持着这种笑,眼白逐渐向着漆黑过度,瞳仁渗出血色:“他们都该死。”
笼子外面的失智野兽该死,把他们弄到这里来的黑雾鸟该死。
云无相抬起手,在他的脑门上狠狠一戳,把对方快要贴近到鼻尖都快撞上来的脑袋戳开:“成天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