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个成年人了的零带着某种气势,不亚于陪胪宣告灭世之时的威严。
它咽了口口水。
“而且所里其他的生灵,”零说道,“无罪者为何你要一起杀灭。”
“因为人类试图从他们身上获得力量,这不符合规律。”雄贤说道,“我在维护祂的信条。”
“它最高的信条是什么?”零安静地问道,“雄贤。”
红发青年似乎想起了某个单词。
它的喉咙就像是被恐惧扼住了一样。
好生之德。
零抬起了一只手,暴雨倾盆而下。
火苗迅速地熄灭了。
“我为天慈雨之主。”零宣告道,“此世鳞生,羽生,胎生,卵生,均为我所养。”
“予以慈悲。”
“除却烦恼。”
雨变的更大了。
无论是雄贤还是陪胪本身,都被这种力量所按压在地。
此为无上的天恩。
容许一切的生存。
容许一切的途径。
容许一切的探寻。
无挂碍。
无恐怖。
收容所中所幸存的生灵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
向深山之中逃窜,或者寻找更加安全的地方。
陪胪捏了一把雄贤的手臂,决定一同撤离。
淡色眼睛的青年凝望着他们,接住了末坦达的身体,而水流在迅速回归蓝发青年的体内。
它很快站了起来。
末坦达蓝色的眼睛看着零。
青年静默地收起了雨伞。
“你要留在这里?”末坦达的眼睛露出了几分不解。
“嗯。”零回答道。
“我想,如果真的很想理解人类的话。”零轻声说,“也许我也到了独当一面的年龄了吧。”
“我只是想试试。”
“到底让更多生灵存活下来的办法,到底存不存在。”
末坦达转过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而淡蓝色的天空从暴雨之中露了出来,展开了淡淡的笑颜。
零拎着水桶开始冲洗被大火灼烧过的煤灰。
他以后要呆在这里了,他想。
他抬起头,看向了翠色的远山,被水洗过,显得很干净。
我到底能做到什么呢?
他试着和组织的人接触,也和其他的怪异接触。
后来末坦达大概是旅行感到了疲惫,又来到了这里。
他的世界开始变的热闹而喧嚣。
如果说人类一直以来让他感到最可贵的事情。
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或者说,他们和其他生灵切断了联系就无法存活下去。
他想,可能每一种生灵都是这样的。
然而某一天,他被告发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对组织的高层说。
他并非人类,而只是一个人形生命体。
很快剿灭队伍来到了零之收容所。
此处的怪异并没有被妥善的收容,而是自己繁衍和生活着。
他们对这种景象感到了恐惧。
他们决心剿灭这里。
零站在前厅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器械,上面的数字跳动到了不符合人类的范畴。
“嗯,我的确不是个人类。”他平静地说。
“你谋杀了林立吗?”黑衣人问道。
“没有。”零说道。
在他打算说什么之前。
他感到了某种湿润和温热,然后他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的左胸口,类似于人类的心脏的地方被洞穿了。
这样会死去的,零想。
虽然他可以快速平复大多数伤口,但是他是模仿人类而诞生的生灵,所以人类会死去的坏死,他也无法医治。
除非他成为了能够弥合一切的养生主。
他毕竟并非人类,这种时候也不会感到什么恐惧。
他此世还剩下最后一次转生。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零甚至开始想这件无聊的事情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手被什么抓住了。
他抬起了头,看到了末坦达的蓝色眼睛。
末坦达没有交流能力,他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看到某种不甘心和恐惧。
这让他想起了林立。
即使没有什么必要留下家人的性命,也希望死的是自己。
是这样的么?
其他的怪异都包围在他的身边。
零想说点什么。
但是他感觉自己已经看不到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了。
最终他努力抬起手,握住了末坦达的手。
“没什么的,我还会再回来的。”
如果被杀死的话,大概从前的记忆都会散失了吧,零想,但是自己要记住这件事。
他许诺过,他要回来的。
(未完待续)
第75章 第四人
零站在连天的大雨中的公交站里, 广告屏幕在他身后散发着蓝色的光,他安静地看着公交车到站滚动的红色字体。
金发青年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捏着一个汉堡, 他穿着深灰色的制服,零总感觉有几分朦胧的印象。
“从前制服是不是黑色的。”他问道。
R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因为询问他这件事还是因为汉堡里作为研发的新品加进去的炸苹果的果汁滴在了他的手指上。
“黑色制服的队伍已经被解散了。”R说道, 他抬起手, 又咬了一口。
“这个好吃吗?”零问道。
“中规中矩吧。”R点评道, “感觉加上苹果的确不腻了, 但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还要加通心粉。”
“在汉堡里加通心粉的确很奇怪。”零说。
“你从前了解过组织么?”R说道,“黑色制服,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听说过从前, 大概几十年前吧, 有这样的队伍。”R说道,“抹杀受到污染无法复原的人类,和异常活动的怪异。”
“后来为什么解散了。”零问道。
“因为很多人觉得这样不好。”R说,他又咬了一口, 感慨通心粉实在是太怪了。
“有很多时候简单的抹杀会招致更糟糕的后果。”R说,他垂下头, 发现自己咬到了油纸, “组织毕竟也在一直订正自己的问题么。”
“所以R一直在组织里工作么?”零问道。
“我从二十岁开始就在组织里工作了。”R回答道, “你也知道我从出生开始就凝望着世界的背面了。”
“这样。”零说道, 他将手中的牛奶递给了R, “R还没有和我说过从前的事情呢。”
“你在意这个。”R说道, “和你比起来应该没什么意思。”
零眨了眨眼睛。
“我过的也不是很有意思啊。”零说,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
他抬起手, 放在胸口上, “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R问道。
“去零之收容所。”零说道。
“里面有末坦达哦。”R无慈悲地提醒道,“当然可能末坦达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威胁。”
“你不介意吗?”零问道。
R喝了一口牛奶,“介意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这件事。”零说,红色的时钟又跳了一下,公交车到站的时间又推延了。
“谁和谁都不一样吧。”R说道。
“你和出生在世界的正面的孩子也没有成功做成朋友吧。”零说。
“这样很伤我的心的。”R说道,他捏着牛奶瓶,打量着它,似乎想要从这些乳白色的污渍中看到什么玄学。
“我只是觉得耽误他们不太好。”R说,“但是我很喜欢他们。”
“他们有些人对我也很好。”R说,“所以我就更想远离他们了。”
零将自己的后背靠在了微热的广告牌上,“这样,很不合逻辑呢。”
“这有什么不合逻辑的。”R郑重其事地说,“我如果很讨厌他们的话,我就加入伊甸园教,研究怎么把影响这个世界效率的人一波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