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南博士和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现在是什么情况?”
“唉?”
“所以那些从前围观过的异空间探险什么的,那些异空间其实是这种东西么?”
“不知道。”
“天呐。”
“我需要所长给我护体。”
“前面的,所长是大家的,所以也给我护一下吧。”
“我也需要。”
“不是我胆小,这也太可怕了。”
暴雨倾注在罗海湾小区之中,本来这只是一片安静的有点诡异的老旧住宅区。
但是。
建筑们像是被雨洗去了什么伪装,这个扭曲的世界开始了变化。
溶解,溃烂,消逝。
零站在扭曲的中心,举着手中的雨伞,冬之镇魂曲伏在他的侧颈,兔子的耳朵似乎因为感受到了什么的靠近而高高的竖起着。
首先显示出被粉饰太平的,就是那六十六个垃圾桶。
它们原本是一排整整齐齐地放置着四色铁箱。
而如今,它们脱掉了粉饰,变成了某种腔道的出口。
所长低下头,看着粉色的器官,他蹲了下来,用两指捻起了一个肉块,腐败的肉被暴雨冲的发白。
零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观众似乎读出了某种东西。
落寞么?
或者。
失望么?
应该是这样的情感吧。
零静静地轻手轻脚的将肉块放在了地上。
“是那些受害者们的。”零轻声说道。
“所以镜魇到底是要干嘛,祭品被它变成了怪物之后,就会变成这样的肉块吗?”
“正常来说,如果被变成了怪物,没有特别的人来照顾这些怪物的话,”零解释道,“它们会因为不知道进食耗尽能量而死。”
“这时候人们被同化成镜魇同质的肉类,它就可以更好的吸收了。”零说道。
“所以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么多肉块。”观众忍不住提问。
有水珠凝在了零淡色的睫毛上,就像是上了一层薄霜。
“因为它在浪费食物。”零说道。
为了取食以生存,同化食物是很正常的事情。
蜘蛛会将猎物融化成汁水。
蚂蚁也会将食物分解成小球。
对于古神们来说也是同样的。
这点本来无可厚非。
所有的专业人员和较为资深的爱好者都很清楚,一位古神即使是镜魇这样级别的存在,它们的孵化苏醒,根本也不需要罗海湾小区失踪的这么多人作为能量。
而且它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觉醒多少力量。
推算一下,如果它要依靠捕食人类孵化苏醒,它需要的祭品才凑够不到十分之一。
“所以它在大量浪费食物。”零重复道。
“不论在哪一种价值观里。”零轻声说道,“浪费食物皆是恶德。”
一条生命,诞生之时母亲和孩子九死一生,然后经过辛劳的哺育和成长,才能成年。
才能开始劳作。
才能对这个世界开始有所裨益。
却被如此毫无意义的剥夺了。
它竟敢挥霍如此。
零抬起头,看向了黑暗的另一端。
(未完待续)
第23章 力量
世界上有很多怪异生物。
而被称之为古神的就没有那么多了。
有没有信徒当然是考量的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评价标准就是力量。
古神们,都是行走的天灾。
小区内的居民楼已经显出了它们的真颜。
居然全都是镜魇的口器。
巨大的,矗立着的口器。
一排一排鲨鱼一样带着倒钩的白森森的獠牙开合着,仿佛一个巨大的绞肉工厂。
它们在半空中飞快地抽动着。
当真正窥见这种名为镜魇的古神的真容之时,没有人会怀疑它可以自己吃掉一支古代军队这件事。
反而会想,一支古代军队真的够它吃吗?
这是一种何等可怕的怪物啊。
零微微抬起了头。
南博士含着一根棒棒糖,手指放在了键盘上,在屏幕的一侧加上了一行字。
“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这个真的模仿不来。”有人说道。
“的确,这不是我能模仿的玩意。”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因为原本化作居民楼的镜魇口器恢复原形地冲向了零,然后狠狠地咬进了他的手臂。
零静静地抬着胳膊,淡色的眼睛在眼镜后面看着肉粉色的肢体。
口器中是一层一层地蜗牛一样排列的尖牙,然而零似乎对此并没有感到恐怖或者恶心。
“所长,是不是,没有流血。”
有眼尖的观众发现了这一点。
“何止是没有流血啊。”有人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镜魇在疯狂地扭动着口器,乍一看好像是在用力想要撕碎这个青年,然而如果仔细一点就会发现。
它在试图收回口器。
然而它失败了。
因为被它咬进的伤口,居然已经全部愈合了,弥合的皮肉直接把它的口器钉在了零的手臂中,丝毫动弹不得。
其他在半空中摆动的口器瞬间慌张了起来,开始六神无主地扭动着。
零沉静地看着它。
然后慢慢地收回手。
巨大的怪物居然就这么被他牵动着。
被迫靠近着他。
“草。”
弹幕已经被惊得失去了表达能力。
这是何等强悍的生命力。
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不死鸟本身。
“草。”
“所长不疼的吗?”
“所长他杀人不眨眼,你问他眼睛干不干。”
“但是我也很好奇,所长他不疼的吗?”
“好玩吗?”零安静地问。
雨停了下来,四周都是巨大瑰丽的淡红色冰幕,宛如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
所长甩了甩手腕。
让巨大的口器在地上砸出了一声巨大沉闷的声音。
然后一个生物蜷缩在了地上。
它很丑陋,就像是一团光,然而是一团肮脏的光,凝聚成一个轮廓,它在不断地低声呻吟着,抽泣着。
“还真是个熊孩子么?”
“好像的确是个熊孩子。”
观众们议论着。
零静静地低着头,看着这个扭曲变形的东西。
“你害怕吗?”他问道。
它重重的点着头,蜷缩着,跪伏在地上,呜呜的叫着,就像是某种动物幼崽受伤的声音。
饶了我。
它浑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写着这一条讯息。
零只是低头看着它。
“你在杀死其他生灵的时候,它们是不是也很害怕。”他轻声说道,“比方说跪在地上,将脊背露出来请求饶过一条性命。”
它浑身一僵,钉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你给予它们慈悲了么?”零问道。
“你是否连一个安静的死亡都吝啬给予?”他问道。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上去非常平稳。
但是这两个问题却好像比怒吼,威胁亦或是质问都更令镜魇恐惧。
它抖如筛糠,一言不发。
“所以你觉得自己理当得到慈悲吗?”零问道,“为什么?”
“草,恕我直言,所长真的很吓人。”
“但是我觉得所长说话还挺讲道理的。”
“我怎么感觉下一步他就要讲物理了呢。”
镜魇扑到了零的脚边,抓住了他的鞋子。
零沉默了一会。
“你说,是他们教唆你这样做的。”零静静地说,“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你知道他们在做的是不好的事情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