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参加派对的人脸上都挂着相差无几的笑容。
还未成年的中学生们穿着礼服,打着领带,高跟鞋,像是成年人一样举着酒杯在社交,脸上挂着精致的像是面具一样的笑容,时不时地注视着大门,像是等待着午夜十二点灰姑娘的魔法一样。
就像在父亲的商务晚宴上,所有衣冠楚楚的成年人等待着一个科技新贵一样,他们等待着岑维希。
在意识到自己也挂着相似的期盼的目光注视着大门的时候,奥斯卡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懊恼。
真可恶啊。
你难道准备通过社交手段认识岑维希吗?
他来了又怎么样?!你难道准备端着气泡水站过去,穿过人群,然后结结巴巴告诉他‘我叫奥斯卡·皮亚斯特里,我也是赛车手,我喜欢你的比赛风格...’
如果他问你,‘你也是赛车手,你赢过哪些比赛?’你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在赛车场上认识他嘛。
你要超过他的车(最好不要出现撞车事故),然后等他主动走向你,伸出手,‘你今天开的真不错,可不可以认识你一下,我叫岑维希。’
然后你会握住那只手,轻描淡写地告诉他 ‘奥斯卡·皮亚斯特里,澳洲人,我是你的粉丝。’
不,不要加最后一句。
太不酷了。
可是谁会不是岑维希的粉丝呢。
他那么酷。
这间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粉丝。
虽然这些人都是肤浅地喜欢着岑维希的油管和推特的粉丝数量,想要出现在他的油管视频或者推特主页里面给自己涨粉,或者更加肤浅地喜欢着岑维希的脸和赛车手的名头。
我可不一样。
我是赛车手。
我喜欢岑维希是喜欢他的赛车技巧。
那种意想不到的刹车点,那种毫无胆怯的轮对轮,那种独一无二霸道的比赛风格,简直像艺术品一样的精准走线....
gosh,奥斯卡拿起气泡水再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怎么也是橙子味的?
这个场子里面只提供橙子味道的饮料嘛?!
不过想想也正常...
岑维希的绰号毕竟是VC...
奥斯卡有些自得地想着,VC是给那些读不好他的名字的人喊的,我不一样,我和妹妹一起学习了东亚文化。
不过妹妹喜欢的是韩国人,学的是韩语,我学习的是中文。
我绝对可以流利地喊出来岑维希的中文名字。
然后他会夸奖我吗?
岑维希会惊讶地挑眉,然后用漂亮的像狐狸一样上挑的黑色眼睛看着他,夸奖我,‘没想到你车开的好,中文也说的好啊。’
然后呢......
然后他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不需要他把我发到油管和推特上涨粉丝...
好吧,我还是期待着可以出现在他的油管视频和推特互相关注里面的,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我想要涨粉...
我只想要多多见见他。
能够跟他聊聊天,就足够了。
最好能够成为他的朋友,普通的那种就足够了,像诺里斯和拉塞尔那种朋友,可以在离开赛车场后坐下来一起打游戏吃饭的朋友。
奥斯卡在思绪越飘越远之际,余光瞥见了侍应生拿着一款饮料往香槟塔的空杯里面补充。gosh,这款饮料是带酒精的!
奥斯卡理解了为什么自己会越喝越热,越喝越口干舌燥。
这是酒精饮料!
而他酒精过敏!
虽然程度很轻微,虽然饮料里的酒精含量也低到可以给未成年人饮用,但是...
奥斯卡踉踉跄跄站起来,决定趁自己晕过去之前离开这里,回到学校,拥抱自己的床,睡个天昏地暗,哦,最好能够路过哪个药店买点过敏药。
希望药店不要因为他是未成年人就不卖他过敏药。
希望英国能买到他常用的那一款...
满脑子浆糊的皮亚斯特里站起来,走出这个富丽堂皇装点成少女梦境却没有等到王子的别墅,蹲在路边打车。
他等的车来了。
但是另一只手比他先一步握住了车门。
“抱歉,我赶时间,介意我搭个便车吗?”
奥斯卡瞪大了眼睛,害怕自己是因为过敏引起的幻觉。
“我也是在这个学校的学生,可能是你的...学长吧?你看起来真的好小,我叫...”
“岑...维希。”奥斯卡喊出这个等待了一个晚上的名字。
“你好,”岑维希听到面前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娃娃脸男生喊出字正腔圆的中文名字,松了一口气,他伸出手:“你认识我就好,我不是坏人,可以先送我吗?我赶时间...”
“奥斯卡·皮亚斯特里。”
奥斯卡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伸过来的那只手。掌心传来的、真实的温热触感,却让他更晕了——这酒精制造的幻觉未免太过逼真?直到对方试图抽离,他才惊觉自己攥得有多紧,指节都泛了白,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像气泡一样“噗”地消失。
“ok, 皮亚斯....”
“皮亚斯特里,叫我奥斯卡就行。”
太近了。
岑维希就坐在他的身旁。出租车不算宽敞,但也没有狭隘到不够容纳两个青春期的小男孩,但是奥斯卡却觉得这里空间狭小到他呼吸不畅。太小了,太近了,近到肩膀可以感受到岑维希的温度,伸手可以碰到岑维希那头显眼的像是绿色丝缎的半长发。
“好的,奥斯卡,你要去哪里,回学校吗?你介意先送我吗,再送你回学校吗?”
“没问题,我没什么计划,你随意就好。”
“你.....”
“我是澳洲人,这个学期刚刚转学过来,和你同一个年级。”
“ok,感谢你的诚实,”岑维希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他在视频里隔着电流听到的那种笑声很像,仿佛是有人在他的心脏上挠痒痒:“但我想问的是,你看起来脸好红。”
哦,是吗。该死。
“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只是,”奥斯卡深吸一口,在如实告知酒精过敏和说谎话之间选择了看起来酷一点的说法:“我只是,不小心喝多了一点点。”
好吧,酒精过敏听起来实在是太不酷了。
“哇奥,小心一点,我们还没有到饮酒年龄呢。”岑维希笑着警告他。
他笑的真好看,眼睛亮晶晶的。
“我平时不喝酒的,”看着那双以往出现在视频对面的漂亮的像是有魔力的黑色眼睛,奥斯卡脑子晕乎乎,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始倒豆子:
“因为我刚刚转学过来,没什么人说话,所以就只能喝饮料了,谁想得到饮料里面带酒精.....”
oh, 停下,停下,不要说那么多,你听起来像是那种绝望的没有朋友的可怜虫....
“哦,很抱歉听到这个。”岑维希看着面前脸红彤彤的小朋友,他皮肤原生的颜色很白,显得脸上涨起来的红色越发明显,让他想起来三年前他也是这样被老妈一脚踢进这个学校,还是插班生。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这种派对的,一般都没什么意思。”岑维希开始向可怜巴巴还被他抢了出租车的小朋友传授自己的社交诀窍:“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他们自然就会来到你身边跟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