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车是新换的还没有调校好?
因为我的头盔没有写祝福所以我失去幸运女神的帮助?
因为勒克莱尔比我年纪大而且有备而来专门找麻烦?
不对。
都不对。
岑维希在内心深处知道这些都是借口。
真正的答案他曾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但却总是像对待灰尘一样拂去:他懈怠了。
去年一整年他都太顺利了。
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在PF卡丁车场拼尽全力只是为了追近汉密尔顿和罗斯博格记录的那种斗志了。
他拍了越来越多的视频,他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粉丝,他变得很‘酷’,他一直在赢比赛,他签约了法拉利...
但是他的技术呢?
他作为一个赛车手的技术呢?
他有多久没有真刀真枪地轮对轮了呢?
太久没有对抗,所以兰多可以在被他超过之后再次翻盘他,所以在面对勒克莱尔的时候他选择刹车退让。
他越来越多地选择刹车。
他越来越多地选择妥协。
因为他拥有的更多了,也就更加不敢赌上一切了。
......
‘又一次,真是眼花缭乱的竞赛方式,勒克莱尔和岑维希的攻防极大地提高了本次比赛的观赏性...’
‘下一个弯道,这是个直角弯,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两位如何应对?’
‘先入弯的是勒克莱尔,非常精彩的走线。在岑维希这样高压迫性地追逐中还能保持着这样的精准度,不得不说勒克莱尔这位选手在心态上绝对也是一流的...’
‘然后看看岑维希,他会选择什么样的走线...’
‘哇奥,我看到了什么?一个漂移?’
‘这是追的太紧所以失误了吗?车子前轮打滑?’
‘哦!不!这不是失误,这是有效的!’
‘岑维希成功追进了勒克莱尔,现在两个人几乎是并排了!’
‘让我们来重复看一下这个过程...漂移?不,并不是,或者说,不是我们所认知的那种因为失控导致的车子无规律地飘起来,而是有目的地控制方向的漂移...’
‘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很简单。
只要做到入弯也不要松开油门。
最开始是常规走线,踩着勒克莱尔的线路,跟他同一个位置开始重刹车。
但是踩完重刹车之后,岑维希选择了马上反打方向盘,补上一脚油门。
车子按照惯性还是在向着前方冲,轮胎的摩擦力和惯性让车子像是打滑漂移了起来,但其实这种‘失控’的方向是完全可控和可预测的...
只要了解一点物理...
反打方向盘摆正车子,然后,你就拥有了因为顶着油门所以转速一直没有降下去的发动机,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快的入弯速度。
追近了!
同时晚刹车和早加油让他甚至拥有了一个更好的入弯角度。
在U型弯道,他靠着这手成功追进了勒克莱尔。
而在连续的弯道里面,他故技重施,通过连续多次更好的入弯角度积累出来的优势,一次推进一点点,成功地翻过了勒克莱尔。
终于!
岑维希大气都不敢喘。
脑子里面在不断计算什么样的位置踩刹车,在车子漂移起来的时候,他应该在什么时候打方向盘,才能找到出弯速度和失控之间微弱的平衡点。
在这个反复计算的过程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更熟悉屁股底下这辆车子了。
他在压榨自己,也在压榨车子。
在毫无休止地压榨中,屁股底下这台车子和他的大脑共同迸发出了更强的能量和更多的潜力。
发动机在轰鸣,他的脑子也在轰鸣。
在高速过弯他以为自己要翻车的瞬间,车子居然奇迹般地像是读懂了他的内心一样在某个特定的玄而又玄的角度停了下来,给了他足够的调整空间。
‘谢谢你,伙计。’
在没有人知道的座舱里,他对着自己的车子道谢。
干净的空气听到了。
风听到了。
强风吹拂。
透过他护目镜的缝隙,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等下...
好像不是干净的空气...
‘恭喜岑维希选手,非常精彩的表现!像是炫耀技巧一样的强势攻击。我们在F1的赛场上很难看到这样贴身又大胆的漂移了,他的表现成功说明了这个漂移不是他的运气,而是他真正的难度储备!他确实能够做到精准地计算出车子的漂移幅度!’
‘呃,就是,看着岑维希选手的状态...他是不是忘了,前面还有个诺里斯?’
岑维希真忘了。
诺里斯已经把他甩的太远了,以至于他甚至没吃到诺里斯的脏空气。
领奖台上,岑维希臭着脸看着小豆丁兰多站在比他高一截的地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举起奖杯。哦,天呐,他的父亲老诺里斯甚至带了一瓶香槟来给儿子庆祝。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热身赛好吗?!
被兴奋的兰多喷了一脸香槟的岑维希愤愤地看着正在接受采访的兰多。
‘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呃,我是说,岑维希和勒克莱尔的争斗非常精彩,我不介意他们继续这么精彩下去,真的,我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这样缠斗。’
‘然后让我拿第一。’
‘他们负责镜头和播放量,我负责领跑拿冠军。’
岑维希脸都黑了。
他愤愤地剜了一眼旁边同样表情不好看的勒克莱尔。
‘都怪你!’
‘明明是你!都过了我了竟然过不去诺里斯!太废物了吧!’
‘我废物?如果不是你捣乱,这场我可以压着兰多打!’
......
“VC, VC...”话筒伸到了他的面前。
前方的记者采访完了冠军,终于把话痨的兰多打发走了,他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举着话筒,问岑维希。
“首场比赛就拿到第二名,你的心情怎么样?”
“说实话,我对这个成绩不是特别的满意,我可以做的更好。”
记者笑的更开心了。
“那么,你是否认为,是勒克莱尔阻碍了你的胜利?他这样刻意从高组别下来和你比赛是否是一种挑衅?你认为是否和法拉利有关?”
岑维希眉毛挑起来,警惕地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记者:“...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抱歉,我现在身上很黏糊,想要去洗澡,采访就先到这里吧....”
他轻描淡写地想要推开记者,但是记者显然不想放过这个大新闻。他挡住岑维希不让他走,死缠烂打地举着话筒:“好吧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看待勒克莱尔对你的恶意追堵?”
一旁的勒克莱尔也有些紧张地看向岑维希。
他刚刚知道了赛事委员会正在对他的行为进行调查,岑维希的回复很可能影响他们的判决...万一真的判定他恶意,最严厉的处罚可能是禁赛...
虽然他确实是出于恶意和冲动来和岑维希比赛的...
但是....
“我怎么看?”岑维希重复了一遍记者的问题,然后看向了一脸苍白,但是又倔强地抿着嘴唇不想认输的勒克莱尔。
“没什么,一场事故而已(Nothing, just an inchid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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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更新...
*本来坐在咖啡馆准备看电影,看着看着开始写文,写着写着发现写完了一章。。。太离奇了每天‘哞’地一声就是写,一天不写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