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is Tyson 说:女性主义就是从父权制中康复(recovery from patriarchal hierarchy),感谢VC给了我这个‘a-ha moment'。
第95章 铃鹿的雨
这场雨一直都没停。
台风phanfone在这个比赛周登陆, 取代了那些赛车手们,成为了本周日本大奖赛的主角。
赛事方已经出示了红旗。
雨太大了,能见度几乎没有,赛道出现大量的积水。这种天气继续开车简直就是在玩俄罗斯轮盘赌命。
这已经是第二次红旗了。
岑维希和勒克莱尔脸色苍白地等在p房, 期待着干脆比赛取消。
雨天开车实在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尤其是你要开的车是一辆时速高达200公里以上的F1赛车。
甚至不需要有前车, 你自己的赛车在行进的过程中, 本来笼罩在车身周围的空气变成了实质性的雨水, 像是一层巨大的不可见的茧,牢牢捆住本该最自由最迅捷的赛车。
还有地面的积水。湿滑的地面已经积满了一层水,对于本就对抓地力无限敏感,一点点砂石,凸起,路肩,或者随便什么微小的变量都会失控给你看的F1赛车来说简直是变成了自由的滑冰场。
赛车就差喊着‘多比免费了’,然后开始当个自由的小精灵。
“这种天气不可能继续的吧...”勒克莱尔紧张地下意识去啃手指:“这是杀人...”
“没错,应该停赛的。”岑维希安慰他, 抓住他的手。
但是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F1大奖赛取消的几率微乎其微。每个赛道每年都需要向国际汽联支付天价费用来交换一年一度的马戏大秀, 这是一场政治与资本的盛筵, 赛车手不过是桌子上的几道精致诱人的美食, 美丽却无用的点缀罢了。
谁会听盘子里的三文鱼的话呢?
即使这只三文鱼是花费大力气从深海打捞上来的, 从无数条三文鱼中厮杀出来的天才鱼。
它也不过是在桌面的一道菜罢了。
果然。
在停雨之后不久,赛道上的积水完全还没有被清理干净, 赛事方就迫不及待地出示了比赛继续的标识。
勒克莱尔失望地像是要马上哭出来。
“这不可以...雨还没有完全停...路况这么差...朱尔斯...”
他咬着嘴唇,却说不出让比安奇退赛的话。
你不可以因为害怕选择退赛。
F1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在过去这是一项不折不扣的极限运动,每年不死几个人才离奇的那种。即使近20年没有任何人死亡, 受伤离场的各级别赛车手也不计其数。
“没事的...没事的...停雨了,马上路况也会好起来的...”岑维希扶住勒克莱尔,想要给他一点支撑,不要这样倒下去。但是他心里更加没底。
他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属于比安奇的签文。
‘高危安可涉,
平坦是延年。
守道当逢泰,
风云不偶然。’
不会的。
他已经把那张签文挂起来了,按照浅草寺的规则这就是会化解的,他还把自己的签文给了比安奇,虽然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比赛一圈接着一圈。
比安奇开的不算快,也不算慢。
领跑的依然是两辆梅奔车。
梅奔在今年规则改制之后展现出来了空前绝后的统治力,在地效时代造出了目前最好的空气动力学赛车,今年大部分比赛都是两支银箭在前面领跑,车队冠军已经毫无悬念,车手冠军则几乎是属于了刘易斯·汉密尔顿。
他终结了属于塞巴斯蒂安·维特尔的四连冠。
今年的红牛有着美丽的紫色涂装,但是在速度上烂的一塌糊涂。四届世界冠军在今年甚至没有一次分站冠军,领奖台也寥寥无几。
但其实也许不是车烂。
因为开着同样紫色涂漆大红牛的队友,来自澳大利亚的新人丹尼尔·里卡多在无数次比赛中超过了这位四冠王。他是围场今年最亮眼的新人,无数人都在观望,这个笑容绚烂露出一口大牙的年轻人是否会把四冠王队友赶走...
但还不是这场。
塞巴斯蒂安·维特尔正跟在两辆奔驰的后面。
四冠王在这样的极端天气里面展现出来了老将的勇气和从容,以及对于雨战的把控力。
勒克莱尔现在有些庆幸比安奇的车不快了。
如果他开的是一辆法拉利,也许他会在前排部队为了排名去拼命。
但是他现在开着的是一辆玛鲁西亚的MR03,围场里最慢的车之一,他现在坠在车队的尾部,15名左右的位置。
但是...
和关心比安奇的安危巴不得他现在就出个什么小事故撞个墙退赛的勒克莱尔和岑维希不同,玛鲁西亚的p房里面反而对于比赛有着一种天真而诡异的期待。
乱战,混战,通常这意味着小车队的机会。
他们今年仅仅有比安奇在摩纳哥拿到的奇迹般的2个积分。
这也是这支车队在2010年建队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获得积分。
四年,2个积分。
17号比安奇,在摩纳哥的大雨中,从21号的位置出发,在多次安全车出动的混乱局面中他始终保持年轻车手少见的沉着冷静,在前车纷纷失控退赛,罚时的时候稳健地提升自己的排名。他甚至还能跟莲花车队的格罗斯让在瓢泼大雨中进行一场攻防!
最终第九完赛,带回两个积分。
一战成名。
他成为了车队的英雄,贡献出了一场‘梦幻般的战役’,成为小车队‘捡漏’的教科书。
玛鲁西亚暗暗幻想着...
同样是雨战。
这次,比安奇能不能再次,带来奇迹...
雨又下了起来。
岑维希握紧勒克莱尔的手,给这位摇摇欲坠的朋友一点依靠。
42圈,出事故了。
7号弯道,索博车队的阿德里安·苏蒂尔失控了。
他的赛车打滑,冲出了赛道,卡在了缓冲区。
“为什么是双黄旗?”岑维希皱眉:“应该是红旗的。”
“也没有出安全车?为什么?不应该啊!!”
雨还在下。
像是一场哭泣。
“这种能见度根本看不清旗帜啊...”岑维希觉得不对劲,他有些焦虑地质问:
“主办方呢?主办方怎么说?怎么能只布置根本看不清的双黄旗?!还没有安全车!”
“主办方说,他们已经派出了起重机去移动事故车,比赛照常进行。”
岑维希的脸色更白了...
起重机。
这个时候出动起重机...
在几乎没有视野的地方出动起重机...
他不详的预感在下一秒化成了现实。
43圈。
同样在7号弯。
比安奇在同样的位置打滑失控,他的赛车在积水中出现水漂(hydroplaning),然后狠狠地穿过护栏,撞上了那台开过来处理索博事故的巨型起重机。
卫星的转播镜头看这一幕裹着雨雾,蒙蒙的颗粒感像是上世纪电视的画面,带着不真实感。
假的吧。
不然为什么比安奇的车子会在同样的位置失控,擦过那台本不该在那个位置的起重机。
假的吧。
为什么上一个人没事,比安奇就会出事呢。
勒克莱尔看着转播的画面,恍恍惚惚地想着,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吧。
是一场噩梦。
只要我睁开眼睛,很快就会醒过来吧。
那时候比安奇还在,平平安安地坠在队伍的尾部...
“你醒一醒!夏尔!”岑维希拼命地摇晃着他,试图把他从恍惚中拽回痛苦绝望的现实:“比安奇需要你!”
为什么是比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