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又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
在暗色的迪斯科光球下,他的皮肤像是一匹美丽光滑的暗色绸缎,耳边戴着亮闪闪的钻石耳钉,脖子上也是沉甸甸亮闪闪的大块头饰品,但是首饰再抢眼也没有他的身材出风头——他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光滑布料,扣子开得几乎像是敞着穿了,露出美丽诱人的漂亮身材。
“没有啊。”本场的冠军汉密尔顿大大方方地说:“这不是来蹭你的派对了嘛。”
几个小时之前, 他们站在领奖台上拿着香槟互相喷。
岑维希还记得汉密尔顿这个坏心眼故意追着他杀,香槟酒的泡沫似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到一种醉醺醺的狂欢之中...对了, 我好像是酒精过敏...那个检测结果是什么来着...
岑维希躲着四面八方的香槟, 眨眼, 睫毛上甚至都挂着香槟的泡沫, 他还没有来得及想起来检查单到底寄到了哪里去,又是一波香槟雨。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
一声又一声的恭喜像是海浪。
还有那么多的笑脸。
比赛完之后的世界像是被酒神施加了咒语,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围绕着他狂欢,跳舞,喝酒,欢庆, 昼夜不歇。
岑维希感觉时间这个概念在无止尽的狂欢中已经被扭曲了。
他想起来自己在喷汉密尔顿香槟的时候,好像隐约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一个时钟。
现在他又看到了一个指南针。
什么人会把指南针纹在自己的胸口,夹在两片胸肌之间啊...而且这个图案在汉密尔顿精心雕刻后精壮的身体上显得异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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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维希转过头,给自己灌了一口柠檬水。
他的余光透过汉密尔顿摇摇欲坠的上衣,隐约地看见左边的纹身——从肩膀向下是一只咆哮着的狮子,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对着他的的心脏,威武的鬓毛随着肩膀的动作似乎真的在风中摇曳。
中间位置是一圈花体字,像是一个项圈:Beyond...
超越什么?
岑维希不自觉地探头,想要看清楚他到底在项圈上文了些什么...
“想看啊...”汉密尔顿非常慷慨地拉开自己的领子,整件衣服看起来可怜巴巴地没有任何遮蔽的作用:“你喜欢哪一个吗?”
岑维希不自在地扭过头:“一个都不喜欢。”
汉密尔顿撑着头,笑着看他,像是对他言不由衷的无声嘲笑。
岑维希再喝了口柠檬水。
“你到底过来干什么的?”
“来给你送这个的。”
汉密尔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香槟酒。
“这是...”
岑维希看着这瓶眼熟的酒,他今天还喷过呢...
“我的冠军香槟,”汉密尔顿爽快地承认了:“说了送给你就是送给你的。”
“你看,我还在这里给你留了一句话。”
他兴致勃勃地指着酒瓶。
岑维希借助着迪斯科灯球刺眼的光,艰难地读出来这句话:“我们最大的恐惧并非我们无能为力,我们最大的恐惧是我们拥有不可估量的能力。”
“这是...玛丽安·威廉姆森?”
汉密尔顿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对,我文在了这里。”
这是一串从锁骨横亘颈部的花体纹身,像是花环一样被汉密尔顿佩戴在胸前。
现在岑维希看清楚了他纹的到底是什么:Powerful Beyond Measurement
“你为什么要纹这个?”岑维希被这句话酸倒了牙:“太自恋了吧。”
“嗤——”
汉密尔顿从鼻子里哼出来一个声音:
“没有品味。”
“谁说的?!”岑维希不满意。什么人啊这是。净说些不爱听的。
“你看看你的派对...”汉密尔顿用那种讨厌的打量的目光看了一圈。
“怎么了...”岑维希顺着汉密尔顿的目光巡游。
从赛场上下来之后他回到了酒店。
宴会厅被兰多租了下来开派对。
家长们很早就离开了,马尔蒂尼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他好好享受今天的一切,然后安然地把丹尼尔交给了他。
迪斯科灯反射着花花绿绿的光芒,兰多站在DJ台上摇头晃脑地打碟,丹尼尔很感兴趣地跟在他的身边看他玩,萨卡拿着杯饮料在跟什么人社交,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岑维希跟他一起踢球为一道数学题挠头的时候会忘记他其实是外交官的儿子...
“我们年轻人的派对就是这个样子的!”岑维希看了一圈感觉自己有底气了很多,这不挺好的嘛,多气派体面又健康,老马岑教授谁看了不说好。
“你们年轻人...就喝这个?”汉密尔顿举了举自己的杯子:“假酒。”
“这不是假酒!”
“有度数的!”岑维希据理力争。
“1%的酒精含量?”汉密尔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水晶小瓶子,拨开塞子,发出刺鼻的烈酒的气息,他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我还要自带饮料,真是差劲的派对。”
“那你走啊!别来啊!”岑维希对着这个讨厌的家伙呲牙。
汉密尔顿举起双手,神色无辜:“喂喂喂,好吧好吧,你的派对还是有好的地方的。”
“比如说....”
他环顾一圈,像是极其勉强地找到了一个优点:
“姑娘们都很年轻。”
“你要干什么?”岑维希警惕地看着汉密尔顿:“这都是兰多的朋友,我不保证她们都成年哈。”
“我只是好奇...”汉密尔顿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岑维希:“你怎么没在跳舞?”
“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呢?”
“......”
“怎么连你也知道了?”岑维希崩溃了:“尼克告诉你的?”
“不。”
汉密尔顿否认了,他的声音有点轻,轻到几乎要被音乐淹没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岑维希昏昏沉沉的脑袋迟钝地意识到了他选择了错误的话题,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补救,但是汉密尔顿那种神色很快就消失了,他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问岑维希:
“你不会是没约出来吧?”
“你真是太逊了。”
“......”
怎么你们两个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啊!
为什么同样的刀子我要挨两遍啊!
“不是的...他明明说要来的...”
“他?”
汉密尔顿不敢置信地强调。
“我...”岑维希结结巴巴地辩驳:“我,我说快了,她。她明明,明明答应我要来的。”
“他怎么答应你的?”汉密尔顿咽下一口酒,摆出一副情感导师的姿态。
“好吧,”在看到岑维希的目光之后,他从善如流改口:“她。她行了吧。她怎么答应你的?”
“她说...”岑维希茫然:“她就说她会来...”
“你派了车去接她嘛?”
“你给她定了酒店吗?”
“你准备了花和礼物吗?”
“....啊?”岑维希张大嘴巴,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啊?”
“你什么都没做?”
“就是发了条短信?”
“gosh,”汉密尔顿再咽一口酒:“你能约出来才有鬼呢。”
“那我...应该怎么做?”
“简单...”汉密尔顿给自己的杯子里面加了一点酒:“你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