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没有你们两个在病房里演《法拉利意难忘》的娱乐精神。”
“什么...什么《法拉利意难忘》, 你别瞎说...”岑维希的脸‘唰啦’一下子红了, 他像个死鸭子一样嘴硬想要否认:“我只是来探病的...”
维斯塔潘那张总是气鼓鼓仿佛永远在愤怒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真实的, 格外有杀伤力的嘲讽神色, 他扯着他的公鸭嗓子,捏细了,绘声绘色地学道:
“夏尔,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
“VC,这都是误会...”
“你根本不在乎我...”
勒克莱尔:......
岑维希:.......
勒克莱尔的脸色再次泛起红晕。
糟糕。
怎么听起来这么弱智。
我不是想好了要等我用法拉利潇洒地超过岑维希的车,让他吃70圈的尾气,最后再帅气地云淡风轻地说:‘你根本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接着,他就会看到岑维希痛哭流涕,悔恨交加的表情。然后......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样才会原谅岑维希呢......
“我脑震荡。”勒克莱尔果断地推锅:“哎呀我头晕, 刚刚发生了什么?”
同样被维斯塔潘说红了脸的岑维希不敢置信地看着居然能迅速想到这个借口的勒克莱尔。
好哇。
你小子看着眉清目秀乖巧可爱,推起锅来居然这么熟练啊。
“我......”岑维希支支吾吾。试图找到一个能够跟‘脑震荡’媲美的借口来解释刚刚怎么会吵出这么弱智的架。
吵架也就算了, 还没维斯塔潘偷听到了。维斯塔潘这个坏人, 太心机了, 偷偷在外面听也不吱声, 要不是他说我们都不知道......
“...你知道吗?”岑维希说:“我在赛道上看到了一只猫。”
......
岑维希和维斯塔潘先后脚被医生赶出了勒克莱尔的病房,维斯塔潘一言不发走在前面, 岑维希跟在后面。
外面有点冷,但是看起来更加寒冷的是古怪的气氛。
出了病房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维斯塔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沉默下来,不跟岑维希说话也不看岑维希, 一张脸紧绷着上面写着心情不好。
但是心情不好的维斯塔潘看起来非常有礼貌......甚至比他心情好的时候要更加...世俗化...?
“上车,我送你回酒店...”维斯塔潘坐进驾驶座:“还是你要去机场?”
“喂,麦克斯...”岑维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你知道我的号码的吧?”
“?怎么了?”
“我说的是,新号码。”
“我知道。”
“我没有拒接你的重要电话或者错过你的重要短信吧?”
“没有。”
“那就好。”岑维希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最近怪怪的?”
“什么?”维斯塔潘发动汽车。
“你最近...感觉都不太理我了。”
“...你感觉错了。”维斯塔潘不看岑维希:“就是最近比较忙压力比较大。”
“哦哦,我还以为我也在哪里无意识地得罪你了。”岑维希侧过身给自己系安全带。
维斯塔潘今天开的是一辆跑车,底盘有点低。
岑维希不懂他这个人为什么下班了还要开难受的要死的跑车,这玩意的舒适度和实用性实在是不敢恭维。
现在岑维希就够了半天没找到安全带。
“你帮我扣一下。”他说。
维斯塔潘没有动手。
“你自己找一下,就在...”
岑维希忽然凑近,发出惊呼‘原来在这里啊。’
维斯塔潘屏住呼吸,但是一瞬间他依然闻到了那种属于岑维希的气息。一种微妙的清爽的水果的气息。
气味是一种远超想象的信息载体。
一下子把维斯塔潘带回那个岑维希在他怀里哭泣的夜晚,那时候他的气息带着一点苦涩,像是一棵阳光明媚的橘子树,哭泣着抱怨为什么太阳不能永远照耀着他...
“没有。”维斯塔潘握紧了方向盘:“你没有得罪我。”
啪嗒——
岑维希系好了安全带。
“你真的,看到了一只猫吗?”
“...真的啊。”岑维希无语:“你不相信我?”
“我没必要骗你们啊,我当时感觉开的很好啊,你知道的,就是那种,‘仿佛你已经不在比赛’了的那种很好的感觉...”
维斯塔潘轻微点头,示意岑维希继续说。
“...而且我也一直在刷紫。虽然可能到最后也追不上你,但是我没有必要去急刹车给自己找不痛快啊。追不上你我还是第四,故意表演急刹车万一演脱了车子出故障退赛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摄像机里没有一只猫。”维斯塔潘说:“而且你也确实,控制住了你的车。”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我能够控制住因为我的状态很好,在看到那只猫之前我还在刷紫......除非是我出现了幻觉,不然那确实是一只小猫,灰黑色,白手套,绿眼睛。”
“......你知道你在接近300码的高速下不可能看到一只猫的眼睛的吗?”
“...可是我就是看见了啊。”岑维希说。
“...你最近压力很大?”
“有一点...等下,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怀疑我真的出现幻觉了?”
岑维希看着维斯塔潘调转车头。
“你干什么在这里掉头,你是准备送我回医院精神科检查吗?那好啊,送我回夏尔的病房吧,我们脑子都出了点问题正好挤一张床了。”
“不...我准备回赛道,去找那只猫。”
“你说你看到了一只猫,so,prove it.”
...
斯帕赛道是一条建在山里的赛道。
它坐落在阿登高原的崎岖山丘和茂密森林之间,借助这些400-500米海拔的山丘,形成起伏不定落差巨大的赛道,造就了很多经典的比赛。
比如红河弯角。
车手们以高速冲下坡,在坡底全油门通过红河弯角,然后再迎着巨大的坡度全速冲上坡,来到Raidillon弯。
岑维希确信自己就是在往下冲的时候看到了那只小猫咪的。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
半夜回到赛道,找一只猫?
怎么可能找得到...
但是他们两个现在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工作卡片居然还能刷开斯帕赛道的安全门。
“这样真的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嘛?”岑维希在门被刷开的一瞬间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本来准备好了爬墙来着。
“能有什么问题。”维斯塔潘沙哑的嗓子在半夜听起来感觉很不一样:“你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光顾吗?”
手机摄像头带来的光扫过四周。
拆了一半的活动板房,没有亮着的照光灯,夜间的山风吹着没有被撤走的选手海报。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派对过后的那种场景——所有客人都离开了,剩下满地的狼藉和几乎实体化的空虚感。
“走吧。”
他们徒步走上了赛道。
夜间的赛道,山风带着山里说不清生物的呼啸声。这条几乎是F1赛历上最长的一条,它有7公里,要跑44圈。
开着车的时候,他们为了自己是用1:47秒还是1:48秒在拼命。用脚走的时候,这种距离变成了真实的,漫长的,快2个小时的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