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个全年工作结束之后的褒奖派对。
除了一个人。
举着酒杯浑身湿淋淋说不清是酒水还是兴奋的汗水的汉密尔顿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到了无聊玩手机喝气泡水的岑维希面前。
这是汉密尔顿的庆祝派对。
也是梅奔的庆祝派对。
庆祝他们完全2018的大满贯,同时拿到了车手年度总冠军和车队年度总冠军。
但不是岑维希的。
汉密尔顿支着头问百无聊赖的他:“你怎么不去跳舞?”
他喝的酒有点多,眼神不太聚焦,衣服已经没有什么遮蔽的功能,整个人湿漉漉的,透露出一种醉生梦死的奢靡气息。
“恭喜你,第五个wdc,现役第一人。”
岑维希头都不抬起来,打着官腔客套应付他。
这样虚伪的应酬显然不能让汉密尔顿满意。
派对的主人有些粗鲁地拿掉岑维希的手机,逼迫玩手机的网瘾少年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你在跟谁聊天?聊天比我的派对好玩吗?”
然后他毫不客气地看了一眼岑维希的手机屏幕。
“考特尼?考特尼who?” 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手肘支着头,然后恍然大悟:“哦,你新谈的那个小女朋友。”
“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岑维希有些恼怒地回复,然后伸手要去拿回自己的手机:“至少现在还不是。”
但是今天在阿布扎比拿到冠军的被宠坏了的汉密尔顿显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的中心,他把手机拿高,不让岑维希碰到,岑维希伸长手去够,他就一只手把岑维希往下按,另一只手再次举更高。
“还给我。”岑维希挣扎着,被迫靠近了汉密尔顿。
手一撑,软乎乎的,低头,看见是汉密尔顿胸膛上狮子的鬓毛。
岑维希像是被皮肤上的纹身狮子咬到手一样,慌乱中收手,然后,失去支撑的他摔进了汉密尔顿的怀里。
“小心点,男孩。”
汉密尔顿把他扶起来。
岑维希捂着鼻子,看着眼前带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胸膛,训练良好胸肌,deep cleavage,深邃的弧度中间纹着一个指南针,不像是在指南,反而像是在指示你把目光放到他的胸膛上。
这实在是...
他想起来了他开玩笑送给麦克斯的那对钉子。
然后岑维希不由自主地打量了那里一眼,仿佛是想要确认给自己打了鼻钉的汉密尔顿有没有在自己的另一个部位也打上钉子。
“你在看什么,男孩?”
汉密尔顿带着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岑维希‘唰’地一下子脸红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一定是酒吧空气里面含有过量的挥发的酒精让我丧失了理智。
岑维希想着。
然后他看见眼前,汉密尔顿的皮肤上,亮闪闪的像是缎子一样的深色皮肤上,金黄色的酒液滑落...从狮子长大的嘴角缓慢地向下,一路顺着指南针的指引,消失在了看不见的深渊之中...
岑维希干咽一口。
撑起身体。
“我要走了,考特尼约我出去玩。”
“去哪里?”
汉密尔顿还在追问。
他手里还拿着岑维希的手机。
“你要从我的派对上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啊。”
“这可是我的派对。”
“那又怎么样,这又不是我的wdc派对。”
“不怎么样,”汉密尔顿头也不抬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啊?”岑维希傻眼了。
汉密尔顿摇摇岑维希的手机。
“诺,”他示意:“我说你要带个朋友过去,她刚刚答应了。”
“什么朋友?我哪来的朋友。”
“我啊。”
汉密尔顿对着他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微笑。
***
“你们年轻人,就玩这个?”
汉密尔顿举着塑料杯跟岑维希咬耳朵。
“什么?” 音乐声太大,人在身边说话也听不清。
“我说——”
五冠王凑近了岑维希,对着他的耳朵说:“你们年轻人就玩这个?”
岑维希抖了一下。
这个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近了。
他扭着头拉开距离。
“跟你们老年人说不明白。”
“这里哪里比我的派对好了?”
汉密尔顿不放他走,拽着他到身前。
“哪哪都比你的派对好啊...”岑维希自己也有些心虚地说。
这是典型的摇滚艺术家派对,有点像柏林的那种先锋夜店.....
或者说有点过于艺术过于先锋了...
“这个会比我的好?”
汉密尔顿举起自己手上的塑料杯:“这种加料的东西?认真的?”
“呃......”
岑维希不知道说什么。
“你确定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汉密尔顿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岑维希其实也觉得有点无聊,但是他不想认输:“那还能去哪里?先说好,不回去你的那个派对。”
“不,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汉密尔顿对着他伸出手——
“一个全伦敦最好的地方。”
-
然后他们两个坐在了寒风里面吃甜甜圈。
“...都怪你。”岑维希一大口咬下布满糖霜的甜甜圈,含含糊糊地抱怨汉密尔顿:“都说了不要来的你偏要来...”
岑维希甚至只是在台下听了考特尼的一首歌,都没有去后台跟她打个招呼就被汉密尔顿拉走了。
“而且这就是你说的全伦敦最好的地方?”
“难道不好吃吗?”汉密尔顿也咬下来一大口甜甜圈,他的上面加了巧克力碎,看起来非常的罪恶:“这可是我吃了很多年的。”
“...好吧。”岑维希有点难以违心说出什么坏话:“很不错。”
“是吧,而且还很便宜。”汉密尔顿露出一个快乐的微笑。
“你缺这点钱吗?”岑维希又咬下一大口,含含糊糊地说。
“以前很缺。”汉密尔顿说:“这里距离我打工的酒吧不远,我下班之后就会过来买个甜甜圈吃再回去。”
“你?酒吧?打工?”岑维希有点不敢相信。
他望着汉密尔顿,身边的人鼻子上是亮闪闪的鼻钉,钻石耳钉,层层迭迭的钻石项链,以及一张尖叫着‘我很贵’的漂亮的脸。
他确实很贵。
拿到今年这个wdc,他毫无疑问已经是赛车这项运动的现役第一人了。岑维希估计他的商业合作邀约已经堆满了他的邮箱。
“对啊,”很贵的汉密尔顿点点头,抬起头像是在回忆什么:“那时候我多大,应该是刚刚成年吧,还是17岁但是假装骗老板自己成年了...”
“玩赛车到处比赛真的很贵,”现役奖杯数量最多,站在赛车比赛顶端的那个汉密尔顿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叹息。
岑维希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可是那时候你不是已经在迈凯轮了吗?”
“迈凯轮虽然在资助我玩赛车,但是,接受他们的钱意味着一定要听他们的安排。”汉密尔顿喝了一口热可可:“你还记得吗,VC,我跟你说过,选择青训就是在出卖未来。”
岑维希点头。现实的血泪教训确实。
“所以我一直很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