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情感上,这样的冷暴力让维斯塔潘觉得难以承受。
你不是说你理解我吗?你不是说你原谅我吗?你不是让我赛后不要发疯不要吵架的那个人吗?
为什么上场比赛之后我在休息室等到半夜你却没有来找我?
为什么那之后你就对我不冷不热?
这个手段他很熟悉...
先是冷淡,假装一切正常;在把对方逼疯之后,再义正严辞地指责对方才是过错方...这个把戏,他见过很多朋友就是这样甩掉女朋友的...
岑维希正在试图把他变成那个疯狂的前任。
他给岑维希打了个电话。
关机。
果然。
维斯塔潘抬手把面前的东西砸了。
瓷器碎裂的声音如此悦耳,像为他血管里奔涌的火焰找到了一个出口。但是还不够,他的血管里面奔腾着要把世界燃烧成灰烬的巨大火焰,他抓住窗帘,一把扯下——哐当!架子倒下,砸碎了旁边的花瓶。
在四溅的玻璃碎片中,一个念头忽然像是闪电一样击中了他。
‘听说乔什因为把玻璃酒瓶砸到新女友头上被捕了。’
维斯塔潘顿住了,他看看满地的狼藉,惶然‘我是不是正在变成了乔什·维斯塔潘?’
他想起了父亲砸向母亲的拳头。
在他小的时候,这件事发生过一次又一次;在发现了他的赛车天赋之后,父亲的拳头再也没有落到他身上过,但是母亲...
他的母亲也是个赛车手。
所以,在发现父亲的拳头落到妹妹的头上时候,母亲勇猛地踹翻了他,像是一头暴怒的母狮...最后她带着妹妹离开了
把他留给了父亲。
这是正确的决定。
乔什不是个好的父亲,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好的赛车引路人。
他会吼他,会折磨他,会用叉子扎工作人员的手,也会毫不犹豫地签几万美元的修车账单,并且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样有种敢撞才是我的好儿子’。
他发誓自己不会成为乔什。
但是也许他的血液里面流着乔什的血液。
疯狂,暴力,这就是他的底色。
岑维希是看到了这一点吗?
他是不是正在用乔什对待母亲的方式对待岑维希?比如,在意大利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不管不顾撞上了岑维希的赛车...
他发现一阵疲惫涌上来。
这不是生理的疲惫,他是赛车手,专业训练的运动员,他们的比赛并不是真的全程坐着没有消耗...他的体力足够支撑他高强度专注2个小时....
他在满地狼藉中缓缓坐下...
我是不是正在成为乔什·维斯塔潘?
他问自己。
然后他听见了手机的响声。
是岑维希回消息了吗?
他满怀希望地打开手机,看到带着「BREAKING」和红色感叹号的消息。发生了什么?他点开,看到新闻:
「汉密尔顿坦言罗斯博格找他谈论岑维希的未来」
岑维希的未来?
他的未来不在红牛吗?
他的合同是1+1的,但是维斯塔潘肯定,霍纳对他很满意,会用尽一切办法续约,他听说岑维希的续约谈判非常顺利...
是他不想要留在红牛了吗?
是因为...我吗?
他对我失望了吗?
他想要离开我吗?
就像我的母亲离开父亲那样?
维斯塔潘颓然地在废墟里面静坐。
他感觉身体里面一丝一毫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感觉自己被击垮了。
命运是俄狄浦斯的悲剧,无论你怎么避免,都只会被推得越来越近...
手机弹了另一条消息。
‘抱歉,我爸爸刚刚拿走了我的手机。’
是岑维希的回信。
维斯塔潘看了一眼,然后冷笑一声。真是拙劣的借口。你以为你是中学生吗,家长还会没收你的手机...
‘我爸说为了表达歉意,他请你今天来我家吃晚餐。’
‘你有空吗?’
......
‘OK’
维斯塔潘手一撑,利索地站了起来。
上次颁奖的那件正装放在哪里了?还好砸的是客厅,都是些不值钱的。重要的东西,比如说游戏机,模拟器,都没事...哦,找到了。是不是该配块表?时间来得及做个发型吗?
***
“嗨,麦克斯...哇奥。”岑维希打量他,有点惊讶:“你今天来走秀吗?”
“well,我带了礼物。”他递上一瓶红酒:“我不知道送什么,所以买了最贵的。”
“有客人吗...哇啊,麦克斯...”罗斯博格看到门口的维斯塔潘。
“嗨,尼克。”维斯塔潘有点局促了。他看着穿着运动服的罗斯博格,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什么。
他走进门,打开鞋柜给自己拿了双拖鞋。
抬头看见罗斯博格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
“呃...你跟VC很熟?”
“对,他经常来帮我遛猫。”岑维希把咪咪塞到罗斯博格怀里:“帮我抱一下咪咪,她老叫唤...”
“嗨,麦克斯吗?我是岑维希的爸爸...哇奥——”
穿着围裙的霍普先生是第三个对维斯塔潘说‘哇奥’的人。
“嗨,霍普先生...”他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伸手还是拥抱...看起来拿着锅铲穿着围裙的霍普先生怎么样都不太合适...
“老爸,锅子糊了。”
“哦,对对对,你们聊。”霍普先生风一样地离开了。
“So...麦克斯,你们...”坐在沙发上的罗斯博格一手撸猫,一边用打量的目光扫过维斯塔潘...
“尼克,我带他上去换身衣服,”岑维希拉起维斯塔潘上楼:“你是从哪个商务上回来吗?这看起来不像是能吃饭的衣服。”
“啊......对,对,没错,我是从商务上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穿成这样出门,又不是拍电影。”岑维希打开衣柜,假模假样翻了一下:“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
维斯塔潘眼睁睁看着岑维希掠过挂起来的一排红牛T恤,然后拎起来另一件红色的。
“...只有这件,你穿不穿?”
岑维希递上来的是一件阿森纳的队服,新款。
维斯塔潘翻过来,看到后面甚至有他的背号‘66 VC.CEN’
“我可以穿,”维斯塔潘在岑维希的奚笑声中二话不说穿上了:“条件是,我有一件巴萨的。”
“印号是你吗?”岑维希抬头,问他:“我不穿别人的。”
“你等着。”
他们下楼了。
霍普先生有点惊喜:“哦,麦克斯,你也是阿森纳粉丝?”
“不,我喜欢...nevermind,我不讨厌阿森纳。”
“哦,你会爱上阿森纳的,它是伦敦最好的俱乐部。”
“是的,伦敦最好。”
“好了,来尝尝我的东亚菜谱,这个香料可是我从尼泊尔...稍等,我有条消息...吓——”
维斯塔潘敏捷地躲过一锅滚烫的尼泊尔炖菜。
“OMG,尼克——尼克——”霍普先生风一样地跑到客厅找到罗斯博格。
“你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什么?”
“西里尔感染了。”
“什么?西里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