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连忙把目光收了回去，恭恭敬敬道：“先生，我只是想记录下令您多巴胺升高的东西。”
沈危抬抬眉毛，把虚拟终端关闭：“令我高兴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把人带上来。”
Ben点了下头，按动手里的开关，密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个仿生人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alpha走了进来。
alpha甫一被放在地上，便直接咳了口血，他颤抖着缓缓抬起头，在看见沈危的瞬间瞳孔猛然一缩，接着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别……别过来……我错了……”
“错了？”沈危似乎觉得有点好笑，他走近alpha，缓缓半蹲下来，欣赏着男人惊惧的表情，“背叛我的人，可没有回头路。”
……
“什么？！！你对沈危动手了！我去，那他没有拿你怎么样吧？你现在流落在哪个街头？买得起饭吗……”
楼还一边听着许嘉乐的一惊一乍，一边将公寓里找到的最后一个摄像头碾碎：“街头？我在沈危家里。”
许嘉乐愣了一下：“你都对他动手了，他还没赶你出去？”
“试探而已，”第一次穿浴袍这种东西，楼还下意识拢了拢宽大的领口，“我太安分他反倒会起疑，只有动手了，还失败了，他才会觉得我的底牌不过如此。”
楼还对沈危的信息素有一点印象，他的薄荷信息素有一定抗毒性和解毒性，不然以楼还嗅觉的灵敏度，光和沈危天天待在一起都得中毒。
许嘉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把楼还直接赶走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像是又要试探楼还又舍不得他走一样……
楼还听懂了许嘉乐未出口的话，他顿了顿，极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可能是他答应过小时候的我吧……”
“队长你说什么？”许嘉乐果然没听清。
“没什么，”楼还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给自己灌了两口，“虽然暂时在他家住下来了，但他对我防范很深，任务不好落手。”
“啊……”许嘉乐叹了一声。
百年前，β-3089星球遭遇一场灾变，辐射和高温席卷全球，导致整个星球不再宜居。
好在科研人员从地芯中找到了被他们称之为“蔚蓝之芯”的新能源，拥有这些能源，他们可以再造辐射防护罩与人造太阳，从而继续维持生计五百年以上。
但在巨大的末日阴影之下，人心早已变得扭曲，加上能源开采需要先进的技术和庞大财力，最终，掌握绝大多数资源的政客和财阀垄断了蓝芯资源，建造了蓝芯之城，将上百万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弃如敝屣。
被弃于荒墟的部分人类组建了反叛军进行反抗。但在10年前，本该声势浩大的反叛军队伍，却在蓝芯之城城主的一场谋划下被血洗，彻底衰落下去。
这些年来，余下的反叛军一直在休养生息，同时暗中打入蓝芯之城内部，一点点蚕蚀他们，蓄势待发。
作为最年轻的反叛军队长，楼还表面是来投靠叔叔，实际上是为了通过接近与蓝芯之城城主有大量军火合作的财阀沈危，窃取城主身份情报。
“听说沈危以前也是反叛军成员，”许嘉乐语气里带了点不愤，“结果为了荣华富贵投靠了蓝芯之城，还……”
还抛弃了楼还。
楼还没应这句话，他正准备带上冰箱口，余光又瞥到了放在下层的一排蓝色药剂。
有点像alpha抑制剂，但颜色又不一样。
楼还顿了顿，把一排药剂全都拿了出来，放在客厅茶几上，再取出微型针管，刺入药剂管，提取出极少量药液：“想要窃取到消息，必须获得沈危极深的信任，最好能贴身……”
楼还和耳麦那头的许嘉乐同时沉默了一下。
信任并贴身。
那不就是沈危玩的那些alpha嘛。
许嘉乐结结巴巴地开口：“队长，呃……其实事情也没有严重到出卖肉.体的程度……”
“我有分寸，”楼还打断他，“你帮我联系好藏在城内的反叛军，这几天我会想办法和他们接头。”
说完楼还没等许嘉乐答复，便直接挂断了通讯。
通完消息，楼还又把整个公寓翻了一遍，然后尝试透过主卧紧锁的大门门缝塞进去一个窃听器，最后再转回来，把不知名药剂放回了冰箱。
做完这些，他才走回了客卧，坐到床上，再次不习惯地拢了拢身上的浴袍。
沈危家里的alpha都只能穿这种东西吗？
楼还想，真是变态。
……
密室内，alpha惨叫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沈危一脚踢开地上濒死的alpha，吩咐仿生人助理：“Ben，拖下去处理掉。”
“是。”Ben吩咐手下带走地上的alpha，又将一块手绢递给沈危。
沈危没什么表情地摘掉染血的手套，擦了擦手，突然看着自己的手顿了一下，问：“Ben，你觉得，什么情况，才会让一个刚成年的高级alpha换上一只机械手臂？”
Ben检索数据，如实回答：“对力量的向往、残缺、以及赛博义体的疯狂爱好者，都有可能，这在蓝芯之城和荒墟都很普遍。”
末科技时代，走在大街上，仿生人和赛博改造者随处可见。
“据我分析，您问这个问题，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是在指代楼还先生，”Ben善解人意地开口，“如果是他的话，荒墟为了获得更优越的劳动力，往往会改造年轻alpha，这也与楼还先生改造右臂的现象吻合。”
“你猜错了。”沈危不咸不淡地说。
“哦，”Ben点了下头，“现在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了。”
沈危也没再纠正Ben，只是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劳动力……我明明已经给他汇了那么多能源币……”
Ben继续记录：“终于找到每年10万能源币的未知汇款对象了——楼还先生。”
沈危：“不该记的别记。”
“取消记录，”Ben很有眼色地说，“同时检索一年花费10万能源币以上的项目——百分之九十五的检索结果聚焦在赌博产业、黄.色产业、还有……”
“……”沈危顿时想到了楼还玩的一大群omega，也难怪楼还连进城的费用都拿不出来，他简直有点头疼，“你去派人查查楼还这几年在荒墟的情况。”
“好的，”Ben点点头，又说，“容我提醒，检测到您的信息素再次出现紊乱状况，我已替您从冷柜中取出抑制剂，请您在5分钟内使用，以免失活。”
“回去再说。”
“好，”Ben及时将抑制剂又放回冷柜，想了想，又提醒道，“以您的腺体状况，其实不适合与另一个alpha住在一起，何况据我观察，楼还先生的alpha等级至少在a级以上。”
沈危八年前在战争中受过伤，信息素很不稳定，平常就比普通alpha更难控制一点。而外界的刺激：比如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还有战斗、受伤、情绪波动等，都会让信息素大量逸散，无法控制的曼陀罗信息素甚至会反噬自身，让他易感期痛不欲生。
所以沈危一直依赖特效抑制剂的使用。
才和楼还打过一场，又解决完这个alpha，沈危的病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发作了才对，但这次他的反应却好了不少。
“是薄荷的缘故吗？”沈危喃喃自语道。
“先生，您说什么？”
“没什么，先回去吧。”沈危勾了勾唇，笑着看了眼关闭的虚拟终端，“某只装晕的薄荷小狗应该等很久了。”
……
公寓里。
楼还正坐在床上，观察手上微型针管里的药液。
沈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病吗？
应该不会，或许只是荒墟没见过的新型抑制剂而已。目前手头的条件有限，还是尽快和反叛军会合，用仪器分析出药液成分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