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上路。”
顾舟坐在花轿里,感觉到轿子摇动了一下,吱呀一声好像真的被抬了起来。
顾舟心中忐忑,尤其抬轿后,旁边那说要上路的声音,更是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总觉得好像跟那个上路似的。
没事没事,顾舟告诉自己这只是梦,他会找到白垩把他叫醒。
“锵锵——”
“咚锵锵——”
喜乐在轿子旁响起,伴随着唢呐声,周边原来消失的送嫁队伍,似乎又重新满上,开始锣鼓喧天地向前走去。
顾舟小心地从轿帘里往外望去,竟发现他们好像正在横穿马路,而旁边两名送嫁人,正在抬手拦停一辆眼熟的大巴车。
顾舟甚至看到了熟悉的大巴车司机,那惊讶和略微恐惧的表情,好像时间都已经回到了他们刚刚遇到送嫁队伍且被截停的时候。
这一幕看得顾舟心中一咯噔,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幻觉,都是幻觉。
顾舟眼神变得冷静,他倒要看看这些家伙能把他抬到哪里去。
第68章
白垩仿佛在做梦,他隐隐有些意识,意识却并不很清楚。
顾舟推他的时候白垩想要醒来,但是他好像同时又在做着另一场梦,梦里顾舟坐上了轿子,正要和他去完婚。
白垩的意识最终还是被另一个梦境拉走,好像飘飘荡荡存在在两个时间里,一边,他在假装他的第二人格,骗顾舟下车去,一边他走在茫茫白雾黑暗中,看到他的花轿上,坐上了他的心中人。
最终,顾舟下车了,坐上了他的花轿。
两个梦好像合在了一起,他好像真的梦到他们要结婚了。
大巴车,白雾,喜庆的唢呐声,月光,大巴车周围的一切虚妄似乎越来越真实,还有……有些远的一处高峰上,似乎在月光下有些反光的望远设备在运作。
……
看到镜头中那辆大巴车颤颤巍巍地停下来,暗算顾舟他们的一群人,正在商量着这次和《通灵大师秀(92)》选手们的较量的结果。
“这些官方找出来的选手,就这水平?感觉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们了,还有你们说很厉害的那个刘半仙,也很一般嘛。”
主持咒祭的红毛年轻人蚩离摇头,看着对手如此不济,说话不免张狂了起来。
这次拿到了高额出价,还有这么多人出手帮忙,蚩离出手就是杀招,直接就要将《通灵大师秀(92)》的这些选手一齐镇杀。
“似乎有些不对。”
“确实。”
来请蚩离出手的几人都有些皱眉,总觉得这次的出手似乎哪里不对,太顺利了。
虽然他们预料到这次出手肯定能弄死几个人,但是他们原先预计下手的,是那几个很菜的吊车尾选手。
只要死了人,就是狠狠打了《通灵大师秀(92)》节目组一记耳光,死了三个以上后,这个节目也别想再继续办下去了。
但是他们没有预料到,他们这边只是稍微一出手,怎么那个节目组就似乎要全军覆没了?
众人通过暗处的设备观察,看不太清楚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刘半仙他们不该这么好对付,是不是有什么诈?
众人看着蚩离法坛上供的东西,那是一个无名神像,神像浑身都散发着岁月的气息,似乎是非常古早时期留下的东西,材质非金非银,身体仿佛融化的岩石,都是孔洞,被淋灌血液后,那些孔洞竟好像人暴露出来的筋肉伤口一般,简直仿佛皮下已经长出了活人的血肉。
神像原来不知是什么颜色,蚩离祖上似乎常年都在用人的动物的鲜血在浇灌它,把它染成了古怪的黑红色。
神像本来被放置在一个箱柜大小的棺材之中,如今那棺材盖半开,里头好像还未干涸的血渍再次被新的鲜血覆盖。
这就是蚩离家传的咒物,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但是在座的众人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咒物是厉害,但是看在他们眼中也不是无法可解……那一车的选手,就没有一个顶事的?不至于啊。
蚩离不以为然,嘲笑着眼前这些人的疑神疑鬼,都敢下手暗算了,竟不敢相信暗算成功了。
蚩离傲然道:“有什么不对的,一切都在我掌控中,我家传的镇物本来就厉害,如今还有你们用各种手段加持,别说他们,就是你们真在现场,也不一定能逃出去。说吧,你们想要杀谁,现在他们都是我的掌中之物,马上我就让他们死给你们看,刘半仙?车上那群窝囊废?还是那个傻得被骗出大巴车的,你们口中的天才顾舟?呵。”
下一刻,蚩离冲着一尊仿佛被鲜血淋黑的神像,发出古怪的嘶嘶声,不像是人在说话,但是又像是什么远古的咒语,他似乎在通过神像对自己的咒物下令。
“可以开始杀人了,先把那个顾舟给我杀了。”
看来不用其他人选了,蚩离已经给他们选好了第一个要死的人。
蚩离本来就看顾舟不顺眼,被吹得好像多有天赋似的,却竟然这么蠢?被骗下大巴车也就罢了,竟然敢就这么坐进必死的血轿里。
他知道他这傻子在做什么吗?
蚩离露出残忍地笑,他猜顾舟不知道,他决定马上让他知道知道。
周围几人也都看着没有说话,似乎想要看看,他到底能给顾舟弄出一个什么死法来。
这时,大巴车远处山顶的夜间拍摄装备闪过一抹暗光,镜头里被白雾笼罩的大路,忽然开始刮起了风,很快狂风大作。
浓雾被狂风吹得翻滚,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正准备现出原形。
随着浓雾低垂,那奇怪的设备中,似乎都拍摄到了本不应该存在的奇怪景象。
……
“锵锵——”
“咚锵锵——”
送亲队伍中的唢呐声似乎突然扭曲起来,喜乐不再喜庆,好像正在变成某种怪物就要出世的挣扎声。
‘死’
‘杀杀杀’
白垩正骑在马上,周围狂风肆虐,呼呼喝喝地吹着,脑海中忽然有很多糟杂的声音,就好像他刚刚欺骗顾舟时伪装的声音那样,甚至这些声音,好像是要从他脑袋里“长”出来另一个人似的。
“嗯?”
白垩意识虽然有些不太清醒,但是他对这种脑子里长人的感觉很熟,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想要破坏他的婚礼。
白垩眼神冷漠了下来。
“是你在说话吗?我这具身体的脑袋?”白垩随着那嘈杂的声音,摸上了他自己的脖子,然后是他的后脑,似乎在锁定那些嘈杂声的来源。
说着,白垩开始拧自己的脑袋。
“咔吧”一声,白垩突然一用力,清脆的声响,和歪得可怕的脑袋角度,让周围原本肆虐的风,都突然停了下来。
白垩似乎就这么将他自己的脑袋拧断了。
整个迎亲队顿时为之一静。
扭曲的唢呐声嗞地消音,怪变的锣鼓声也忽然敲不下去了。
迎亲队伍里隐隐有些意识的鬼怪,都在看着那个比他们更像鬼怪的家伙,伪装成他们的同伙,还正在掰弄着自己断掉脑袋的家伙。
鬼怪们不太有逻辑的脑子里,隐约感觉到,白垩那拧断的脑袋里,似乎,好像,还藏着他们老大。
仿佛在做梦的白垩也没感觉到疼,他提着自己有些断了的脑袋,只觉得周围乱糟糟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白垩满意地扯断了手中的缰绳,掰正自己的脑袋后,随手用缰绳在脖子上系了系,固定好自己恢复正常的头颅,而后他回头看向突然变得乖巧很多的迎亲队伍。
白垩淡淡地说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要再让我听到什么杀啊死啊这种不吉利的话,刚刚是谁在背后乱说的,吵到我了。”
“……”
整个迎亲队伍安静地仿佛死了一样,无一人回应,好像是白垩刚刚听错了。
这态度,倒是让白垩晃了下神。
随即白垩反应过来,正常人的婚礼过程中,谁会故意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呢,大家应该是饿了,在说吃啊,吃啥啊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