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炀还没有走到水手食堂，就闻见一股难言喻的腥味，大概是……鱼腥味、海草『潮』湿的味道、食物放的太久发霉的臭味再加一堆臭袜子，混合在一起散发出的生化武器等级的臭味。
……他就想转离开了。
但是，偏偏又很好奇食堂里到底有什么。于是晋先生用手帕裹住手指, 嫌弃地推开了门。老旧的铁门发出“吱嘎”声响, 门里黏腻的声音也隐约传出来。
水手的食堂原本是按照酒吧来设计的, 毕竟这年还敢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平时也少不了喝酒打屁壮胆，干脆就把原本客轮时代的酒吧改一改弄成了吃饭的地方。
吧台后面一面墙是酒架, 前面则有助餐厅里常见的食品台子，上面有各种炸鸡薯条炸肉排等垃圾食品, 蔬菜很少，水果几乎没有，倒是有些海葡萄, 海带之类的海产品。
——本来应当是这的。
不过现在……在晋炀面前的场景……堪称是海上恶魔博览会了。
吧台后面的酒保很像是塞壬, 一种脸颊长腮，耳朵变成鱼翅形状的漂亮恶魔，也是所有海产恶魔之中唯一没有死鱼眼的，“他”正在摇晃酒杯, 也不道做了什么，总之那杯子里面正在往外冒粉红『色』的泡泡。
下面的“水手”们品种则更加丰富多，有手脚都是蹼的“蛙人”，脑袋巨大的鲤鱼魔（这种恶魔在一些淡水湖里更常见，凌绝曾经戏谑的称其为“泡椒鱼”），身体软软的“海蛞蝓”，手指和脚趾细长绵软还带吸盘的“章鱼魔”……甚至还有些倒霉蛋身上兼具两种，乃至三种恶魔的特征，其中惨的一，他的上半身是“章鱼魔”，下半身则拖着重重的蚌壳，嘴里还不停地往外吐珍珠……
这就让他的行动非常困难，说话也说不利索了。
晋炀前只听说过世界上有种蚌魔——说来也是神奇，这种恶魔初也是出生在养贝场里的。养殖场主的目的是取珍珠，但因为缺乏经验，贝壳大片大片的死亡，后在养殖场主绝望的负面情绪之中，蚌魔就出现了。
不过这种恶魔倒是没有什么害人的能力，它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和其他贝类一，安静地生存……当然，在陆地上的话，蚌魔也是会行走的，就是稍微慢一点。
之前发生过的和蚌魔相关的大的案子，就是有地方流浪汉死亡，但是尸体不见了，后人们发现时被蚌魔吃了，尸骸都成了珍珠了。
恶魔猎人，凌绝先生对此次事件的评价是：“不错，如果恶魔都是这的，商人们会爱死他们的。”
因为蚌魔生出的珍珠更大啊！而且那就是珍珠，很纯净单纯的珍珠，上面没有诅咒，也没有黑暗物质，只是漂亮的珍珠。
所蚌魔一下子就火了！据说那第一遇到蚌魔的养殖场老板后来很后悔，还和朋友哭诉说：“如果当时没有上报就好了！”
——因为他把蚌魔的事情汇报给了当地的治安部，然后蚌魔就被带走了做检查了。后来当然也没有还给养殖场老板，只是听说治安部的官员老婆一年换了好几条品相优秀的珍珠项链。
养殖场老板亏死！
不过这件事在当地出之后，治安部还是被上面调查了，那官员被革职处，他老婆的项链当然也没了……晋炀认为这处罚不算过。人类本『性』就是贪婪的，他们现在是害怕恶魔，但等到有一天发现能用恶魔来牟利的时候，他们就会改变了。
他还就这件事和凌绝讨论过呢，本来他们这类人的口风都是相当一致的，遇到这种事要么愤填膺地表示“贪婪是人类的罪恶”，要么悲哀地表示“这就是人类，总有一天会被狡猾的恶魔发现人类的弱点，到那一天就该完蛋了”。他猜想凌绝可能会有不的想法，虽然不明白这猜想从何而来，可能是因为凌绝总是不走寻常路吧。
期的学员有说凌绝孤僻的，也有人说他喜欢抬杠，两拨人吵起来，后勉强出了一结论：凌绝是孤僻的时喜欢抬杠，因为他的想法永远不太正常，但他的孤僻让他的抬杠属『性』不太明显，因为显然他不会大大咧咧的把己的想法说出来。比起吵架，绝哥更喜欢一声冷笑，把对面的闲言碎语憋肚子里。
晋炀作为有幸能听绝哥多说几句的人，在这方面也没有到什么好声气。凌绝那天不道发生了什么，似乎心情格外不好，长篇大论地怼了他一顿，核心思想大概就是贪婪不是人类的罪过，而是让人类步的动力之类的，让晋炀大受震撼，惊奇于一人生气起来，还能把不讲道理的话说这么有条理。
如果是凌绝在这里的话会怎做？
……虽然船上的环境很混『乱』，令人不适，但如果是凌绝的话……他会一边说着“来都来了”，一边摆出“主人公”的气势，对着这群不人不鬼的家伙颐气指使吧？
晋炀想着凌绝大踏步走“餐厅”，不留情面地发出“你们怎么这么脏”的嫌弃声，然后指挥“酒保”给他擦桌子，说不定还会让章鱼魔把胳膊切下来烤给己吃。
……不，这一想，反而会觉这些恶魔太可怜了。
晋先生仗着绝哥不在，大胆展开幻想，直到记忆中的凌绝开始瞪他……他迈开脚步，走“食堂”。就像凌绝可能会做的那，他对酒保说：“这里有什么？天哪，你们真是太脏了，让我很好奇这儿发生过什么事。”
酒保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鱼一的嘴唇开合着：“脏……？是，是的，先生，海上的生活就是这的，你是新来的吗？如果你在这里多呆几天，你也会和我们一的……”
晋炀夸张地皱了皱鼻子：“是吗？我可不信。你在海上呆多久了？说真的，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不寻常的事情吧。”
第237章 好像死过一遍
依靠着从绝哥那里学习到的“能友好就友好, 不能友好就揍人”的强大社交能力，晋炀在船上过得相当不错。他第一天那黏糊糊臭烘烘的谓的“食堂”熏得不轻，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他己的房倒是到处是喷了消毒水，气味也不好闻, 只好每天打窗户通风。
如果是凌绝的话，说不定会把酒窖里的烈酒找出来, 倒在地上消毒吧。
虽然艘船主要运送的是葡萄酒，不过以前也会送一些伏特加之类的，些酒在船上已经放了长时了，就和次一样，轮船刚刚靠岸, 还没来及卸货, 就有码头工人们一箱一箱地把新货送上来。
至个新货是什么, 放在什么地方, 晋炀就不知道了。
不过之前艘船一直是从新大陆把原材料送回旧大陆，再把旧大陆的酒、『毛』毯、糖浆等货送去新大陆的。而他之前在酒窖里看到的酒桶上的标签却是五个月之前的, 也就是说，最迟在五个月之前, 艘船的『性』质已经发了变化。
以现在从旧大陆拿到的秘货，究竟还是不是送去新大陆，他也说不准了。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 调查员老斑鸠个月之前, 为了调查首船上据说发的“海妖食人”事件偷偷爬上船，结果却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老斑鸠知道靠己的力量是无法和船上的怪抗衡的，是他用无线电将暗号传到了岸上。
也就是晋炀里。
晋炀几乎是想不想就策划了次行。
不过他船上发过什么不是感兴趣——他会去调查，但那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晋炀更想看看艘船的目的地是哪里, 鉴船上的人已经变成现在样子，他怀疑艘船的目的地就是“另一个世界”。
晋炀闻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里让他想到医院。他并不是个医院常住户，实战练习的时候也总会记得留一手，以少会受伤到需要去医院处理的程度。凌绝在方面完全不，家伙的痛觉好像有问题，或许他根本感觉不到痛，或许在他的世界里，痛和兴奋是义词。
以他总是上头，在训练的时候上头，有人挑衅他也会上头，出任务也容易上头。不过他每次能活来……然后己就该陪他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