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要紧，你先走吧。我们自己转就行，你指个方向。”柳萧道，再犹豫一秒，辛泽怕是就会让他在魔尊的宝座上坐一坐了。
辛泽看着仍有些犹豫，在柳萧的坚持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柳萧回头问闻人潜：“他以前也这样吗？”
“……大概？”闻人潜歪着脑袋想了想，“你没和我说过……”
得了，这群人里没一个正常的。柳萧想。
辛泽给一人一鬼留下了一小缕灵力带路，在灵力的指引下，他们往之后一个月将常住的院落走去。
这座栖星宫是魔尊霓旌上任之后重新建造，位于羽月灵气最为充盈的一条灵脉之上，即便几百年过去，依然能感受到浓郁得几乎化为实体的灵气，人们猜测这或许就是辛泽在霓旌死后没有选择重新建造宫殿的原因。
这里比柳萧看见过的任何门派宫殿都要大得多，仍保持着几百年前的形制。由于魔尊并不喜欢像明终的那些门派那样偶尔给自家后院拍个纪录片什么的，栖星宫的一切都处于一种少有人知晓的神秘状态，但大概是前世的记忆仍有残留，柳萧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熟悉。
但要说认路，他倒是确实也不认识的。
这地方比迷宫还要错综复杂，什么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楼与楼之间的走廊长得像天梯，不时还有几个花园池塘冒出来，让人怀疑住在这里的人到底会不会迷路。
闻人潜跟在柳萧身后左顾右盼，在他耳边道：“这里变了好多……”
“是吗？”柳萧偏头扫了他一眼，“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闻人潜不快地在柳萧脸颊上咬了一口，对他把自己当傻子的行为非常不满。
柳萧眼底划过一抹兴味，故意道：“那你记得自己的屋子怎么走吗？”
闻人潜沉默半晌没有回话，柳萧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想不起来也正常，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
“我记得，”柳萧话还没说完，闻人潜就打断了他，“我带你去……”
“那要是没找到怎么办？”柳萧饶有兴致地问。
闻人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一时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他想了想，道：“要是没找到，你就惩罚我……”
“惩罚？”柳萧捏起闻人潜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绕了几圈，“怎么个惩罚法？”
“你说。”闻人潜道，像是柳萧要做什么都会同意似的。
柳萧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这男鬼也不知道是傻还是聪明，玩个游戏而已，柳萧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惩罚他。
“要是你找到了，就给你奖励，”柳萧伸手一抓，把那道引路灵力握在掌心，“要是没找到……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闻人潜不知道柳萧想让他答应什么要求，毕竟柳萧要什么，闻人潜都会给他拿来的，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吃亏，当下就同意了。
柳萧便跟在闻人潜身后在宫里逛着，男鬼对这里的路大概也是记得几分的，只是这些年下来变化太大，柳萧跟着他走走停停好几次，险些迷了路。
“本来这里有条路的……”闻人潜看着眼前的池塘，面露困惑，“从这条路走过去就到了。”
他看上去有些沮丧，飞快地回头望了柳萧一眼，又很快扭过头去，生怕柳萧因为他在这里停留太久直接判他输了。
柳萧也知道几百年过去再让闻人潜找路有点太强鬼所难了，见状道：“要不就算了？”
“不要，”男鬼却意外地坚持，“我一定能找到的……”
话音未落，闻人潜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亮，飘上去一把将柳萧给抱了起来。
闻人潜飞到空中，一边左顾右盼，似乎在确认自己走的路究竟对不对，柳萧有些无奈，也只得任由他抱着。
男鬼带着柳萧一路飞过池塘，越过几座无人的凉亭，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小院。
闻人潜眼睛一亮：“看，就是那里。”
他带着柳萧在小院外落地，柳萧还没站稳，闻人潜就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看上去还挺得意：“你看，我找到了。”
“是是是，你很厉害，”柳萧无奈地答，“想要什么奖励？”
刚才的约定来得突然，闻人潜还没来得及想自己要什么，他想了半天，还是没决定好自己的奖励。
“先进去吧，”柳萧松开手，那缕灵力随即飞到院子里的门锁上，锁应声而开，“别在外面杵着了。”
闻人潜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柳萧走进屋内。
之前在这座栖星宫里，闻人潜要数在这座院落待得最久，虽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这里生活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他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这里大致都还保持着闻人潜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地方确实和辛泽口中那样有了变化，但时间过去太久，闻人潜也记不清了。
柳萧看出闻人潜挺兴奋，也没有催他进屋，跟着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像一只刚到新家的小狗。
“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柳萧问，“你的屋子，还是……”
闻人潜不太懂柳萧为什么会问这个，他想了想，道：“我们的。”
“你们没有各自的房间吗？”柳萧忍不住问。
他这么一说，闻人潜就有点明白了：“那是有的，但是不常用。”
柳萧也不用追问到底为什么不常用了，八成就是男鬼和霓旌感情好，不用住两间屋。
闻人潜看了一会儿就进了屋，这座院落分成了好几个房间，屋内陈设古朴，柳萧还没住过这种房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柳萧就发现，在最里间的卧室，四个竖起的床角，似乎挂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要去看来得好，但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他们也得在这张床上休息，柳萧挣扎了几秒钟，还是走上前去看了一眼。
……果然是几条冷冰冰的铁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这几百年下来，铁链上居然看不出任何生锈的痕迹，也不知是这铁链上用了什么防止生锈的法术，还是辛泽这段时间下来有让人注意维护。
如果是后者，那柳萧想他知道牧涂为什么会想也不想就接受了刚才辛泽对他的命令，合着是一脉相承。
闻人潜见柳萧在床边沉默良久，以为他对这些锁链感兴趣，来到床边找了找，热心地给柳萧翻出一把钥匙来：“这是这些锁链的钥匙……”
他把钥匙放进柳萧手里，后者沉默地看了一眼，不知道闻人潜把这钥匙给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重温一下之前的感觉，他还挺喜欢？
柳萧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把钥匙丢回柜子里，刚拉开抽屉，里面那一柜子奇形怪状的东西又让柳萧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强|奸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刚才闻人潜说可以用这里的东西时柳萧就想到八成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飞快把钥匙丢回去，刷一下关上了抽屉，并开始思考今晚换间屋子住的可能性。
闻人潜眨了眨眼，不知道柳萧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柳萧无力对闻人潜解释自己好像从没对这些东西表达出过什么喜欢，为了避免男鬼反手掏出什么更炸裂的东西，柳萧转移话题道：“想好你的奖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