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没经历过这些,他只觉得闻人潜在凑近他的时候,头发上淡淡的皂角气味很清爽,甚至让柳萧产生了一种搂住闻人潜再仔细嗅嗅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奇怪,思考也变得慢起来,困惑地重复:“易感期?”
“就是你要长大成人了,”闻人潜把柳萧拉起来,告诉他,“你这样不能回宿舍去,医馆太远了,先去我那边休息会儿吧。”
说着,闻人潜也没等柳萧同意或是反对,直接拉着他往外走,避开了人多的那几条小路,一路来到了闻人潜的住处。
闻人潜的住处距离内门弟子住的那块区域不算挺远,离后山倒是很近,与掌门和一些长老的住处在一片区域,柳萧之前也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稍微坐一会儿,等闻人潜好了便走人。
而这一次,闻人潜直接把柳萧带进了屋,也不嫌弃他刚练完剑,便要把柳萧往床上按。
在那之前,柳萧按住了他的手表示抗拒:“等等,我刚练完剑……”
“所以呢?”闻人潜反问他,“你还想先洗个澡不成?”
看柳萧的目光,他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
闻人潜都无奈了,暗道这个人怎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爱干净,只好说:“那我拿东西来给你擦擦?”
他把柳萧在桌边安顿好,又出去打了一盆水进来,一边把布巾绞干,一边提醒:“这是我用过的,你能用吗?”
柳萧没说话,只是把布巾接过去,擦了擦自己的脸。
虽然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但闻人潜有时候也会觉得柳萧这个人真的很怪,就像现在,他一边嫌弃自己刚练过剑,没洗澡不肯上床休息,一边却也不嫌弃闻人潜用过的毛巾,闻人潜完全搞不懂他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那你先擦,擦完了自己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要一点药过来。”闻人潜说着,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出门给柳萧拿药去了。
柳萧觉得很热,他觉得自己应该发了烧,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但还强撑着把自己擦干净,这才慢吞吞地挪到了闻人潜的床边。
之前来的时候没觉得,今天易感期一到,柳萧突然意识到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闻人潜的气息,分明应该是让人安心的存在,但被闻人潜的气息包裹,柳萧却觉得愈发燥热。
他在意识模糊间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在稍微觉得好些了之后,又重新把衣领拉上,他不想让闻人潜看见自己难堪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闻人潜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瓶丹药。
“你怎么样?”他扬声问柳萧,看见他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终于松了口气,“我给你拿了药来,说是过一段时间就会缓解了。”
他倒了一杯水在床边坐下,把药喂给了柳萧。
柳萧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只知道听闻人潜的话,张口把药咽了下去,炽热的舌尖却从闻人潜指尖擦过,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闻人潜飞快地收回手,不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间突然开始狂跳的心脏是为什么。
“你睡一会儿吧,”闻人潜故作镇定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弄点过来。”
柳萧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闻人潜没听见。
他靠近过去,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他没听见柳萧说话,因为柳萧手臂一伸,一把将他揽了过去,闻人潜猝不及防地跌到床上,柳萧垫在他身下,他没摔着,却不由得有些发慌:“柳萧?喂,你干什么?”
柳萧没回答他,但不是故意的,他意识模糊,话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抱着闻人潜,一边喊着热。
闻人潜是冰灵根,体温理所当然地比柳萧低一些,他只觉柳萧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背,分明已经迷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力气还是和之前那样大,他一时竟也挣脱不开。
这个人,这个人……
闻人潜的脸不知怎么涨得通红,他想给柳萧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但手伸到一半,还是没能忍心,终于是灰溜溜地收了回去。
其实抱一下也没什么。闻人潜试图说服自己。
现在情况特殊,反正再过一阵柳萧就会自己好了,他们是朋友,闻人潜在这帮他降降温也不是什么大事,还能练习一下功法什么的。
他居然也被自己说服了,闻人潜深深吸了一口气,忽视疯狂跳动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几分钟之后,他突然意识到,就算柳萧需要降温,那为什么要用闻人潜本人来降?旁边不是有凉水吗?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柳萧,试图让他清醒一点:“你别勒着我了,我去给你弄块布来擦擦。”
柳萧一开始还没想放手,直到闻人潜威胁:“你再不放手我就揍你了。”
也不知是他的威胁生了效还是柳萧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柳萧总算是把手给松了开,闻人潜立刻跳起来,像是床上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他飞快给柳萧拧了一条冰的布巾,没等他去接,直接啪嗒一下盖在了柳萧的脸上,像要把他给憋死。
见柳萧一动不动的,闻人潜有点气,又上去把那布巾扯了下来,叠了几叠盖在了柳萧的额头上。
“你这人真麻烦。”他小声嘀咕。
他托腮坐在那儿,盯着柳萧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平静的面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跑前跑后地照顾一个人。
掌门和师姐师兄身体都很好,没生过什么病,父亲倒是身体状况一直欠佳,不过有仆役照顾着,也轮不到闻人潜来。
听说在掌门生闻人潜之前,他父亲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这也让他们注定了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所以这门派里的一切闻人潜想要或者不想要的压力,全部都压在了他的头上。
闻人潜有时候会觉得并不公平,凭什么他的同门师姐和师兄就能尽情地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但闻人潜不能?就因为他的母亲擅自把他当做了下一任掌门,所以他就必须承担那些责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闻人潜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闻人遥的孩子,一样的坏脾气,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讨人喜欢,全天下似乎没有人会愿意和他做朋友了,一般人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就会被他给气走,除了眼前的这个人。
对于闻人潜来说,柳萧很珍贵。
他伸出一个指头,指尖虚虚地隔空描摹着柳萧的轮廓,他坐了一阵,突然听见柳萧又开始喃喃自语。
闻人潜担心柳萧又像刚才那样搞突袭,没有凑上去,只是侧头细听,听了一阵,突然意识到了柳萧在说什么。
好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他突然愣住,刚刚和缓一些的心脏又开始怦怦直跳了。
搞什么。
闻人潜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他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发烫,当他试着抬手去探时,手背又拂过自己的耳廓,他发现自己的脸也是。
闻人潜意识到什么,匆匆忙忙地站起身推门而出,属于柳萧的那道清清冷冷的信香跟随着他离开了房间,紧接着,一股陌生的味道闯入闻人潜的鼻腔,那味道极其刺激,呛得他直咳嗽。
等到闻人潜终于适应了这股气味,他再一次碰了碰自己的腺体,果不其然,那处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皮肤开始肿胀发烫。
居然也是到了易感期。
这也太奇怪了。闻人潜迷迷糊糊地想。
这都要在同一时候?柳萧不是比他大一岁来着吗?这样搞得好像是……他闻人潜的易感期是因为柳萧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