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别说,羽月那边可真是民风开放啊,”申从云感叹,“合欢宗的人在大街上传教呢,要是放在沧泽宗,八成会被当成什么变态直接捉走了。”
话虽这么说,她看上去倒还挺感兴趣的,柳萧问她:“你和他们接触过了?”
“你怎么知道?”申从云说着,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一本看上去有点像秘籍的东西,带着一小盒软膏一起交给了柳萧,“我特意问那合欢宗的弟子取了经,他告诉我,两名天乾的双修之法虽然没有天乾和地坤多,但也是有的。我为你求来了一本,只可惜师姐没有道侣,双修对修为可大有裨益呢。”
见柳萧陷入了沉默,盯着那本秘籍半天没有说话,申从云愣了一下,试探地问:“等等,你别告诉我,你俩还没双修过啊?”
“师姐,”柳萧有点无奈,“这种事情就不必拿到明面上来说了吧。”
申从云轻咳一声:“这不是双修之法在明终都找不着吗,我这次难得去羽月,就帮你们看了看。”
这秘籍实际上是她的一个朋友托她帮忙带的,虽说申从云也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但倒也不会主动和合欢宗的弟子讨论双修之类的事情。
对方说什么各种性别修行的秘籍都要她带一本,申从云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就给她的师弟们也稍一个。
“那也没事,”申从云有点尴尬,“倒也不是一定要双修。”
柳萧也是这么想的,但申从云一片好心,柳萧便也收下了这难得的礼物。
他和闻人潜是道侣,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的。
“说起来,你们两个现在还是分开住的?”申从云想起什么,问柳萧。
“是,”柳萧回答,语气听不出异样,“分开住也比较方便。”
“那也是。”申从云哈哈笑了一声,只觉得这大概是两人独特的相处方式,如果连这种事情申从云都要插嘴来说一句,那未免太不识趣,因而也没说什么,只把东西交给了柳萧。
但不知怎么,申从云总觉得他们两个短时间内大概是用不上的。
那天晚上闻人潜去了柳萧的洞府,彼时柳萧正在练剑,虽然现在已经出师,但他平日里若是有空闲,雷打不动地都会练上一段时间的剑,自律程度让闻人潜叹为观止。
见到闻人潜来,柳萧收了最后一式,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闻人潜笑道。
“那也不是。”柳萧否认。
柳萧的鼻尖出了一些细细的汗,闻人潜走上前去,用帕子帮他擦了擦:“我刚刚去师姐那里了,她说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她送了什么?”
柳萧一僵,转身往屋里走去:“就……特产之类的东西。”
他察觉到闻人潜的手里提着一壶酒,问他:“这酒也是师姐给你的?”
“哦,不是,这是我自己买的,”闻人潜说着,问柳萧,“要一起喝酒吗?”
两人上次一起喝酒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柳萧闻言也是直接答应了。
他们走进屋内,在桌边坐了,柳萧没有酒杯,于是把两只原本用来喝茶的杯子拿了出来,闻人潜给二人倒上,沉默地一口接着一口。
柳萧觉得他有什么心事,他坐在那儿陪着闻人潜喝酒,见他飞快地两杯下了肚,担心他喝醉,于是抬手拦住了他:“少喝点吧,明天还有别的事,别喝醉了。”
“我才没那么容易醉,”闻人潜皱着眉头,不满道,“那么一点点酒,运一会儿功就好了。”
柳萧没了话说,扯开话题道:“怎么突然想要喝酒了?”
闻人潜抿着唇,没有立刻回话,就在柳萧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闻人潜小声道:“就是觉得最近有点累。”
他觉得累,所以过来找柳萧了,因为和柳萧待在一起的时候,闻人潜总是觉得很放松的。
柳萧一时语塞,门派里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安静地陪闻人潜坐着。
但那之后闻人潜却也没有继续喝了,他知道柳萧不太喜欢喝酒的人。
“好烦,”他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面嘀咕,“不想干了。”
柳萧是没法说那就不干这样的话的,因为他知道闻人潜这话也只是随便说说。
他叹了口气,问他:“之后要不要一起出去?”
闻人潜从臂弯里抬起脸来,认真地想了想,而后遗憾地告诉柳萧:“这段时间可能没什么空闲。”
“那……”柳萧绞尽脑汁地又想了一阵,却见闻人潜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似乎就要睡着了。
柳萧无奈地笑了笑,悄声问他:“闻人潜,不回去睡吗?”
他的声音很轻,旁人不大听得清楚,更何况是意识已经不大清醒的闻人潜,也不知是担心把人吵醒了,还是有些别的什么私心。
柳萧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便上去把闻人潜给抱了起来,两人其实很少有类似的亲密接触,闻人潜很要强,平日里也是不喜欢让柳萧抱的。
闻人潜的身体还维持着十七八岁时的模样,柳萧的力气也不小,所以抱得还挺轻松。
他垂眸看了一眼,闻人潜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呼吸轻而缓,像把全身心都交给了柳萧一样。
柳萧突然有些不舍得放下他,这样近的距离似乎是不属于他们的。
他有意放慢了脚步,但走到卧室的距离并不长,柳萧终于还是到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闻人潜放在床上,给他擦了擦身子。
其实闻人潜的洞府很近,送他回去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柳萧偏偏把闻人潜留在了自己屋里,像是不舍得他走。
只有一个晚上,应该没关系。
但他确实也没打算和闻人潜睡在一起,柳萧把闻人潜安顿好,便打算换间屋子里去打坐修炼。
而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柳萧突然听见闻人潜念叨了一句什么。
他脚步一顿,意识到闻人潜是在喊他的名字。
柳萧以为他醒了,他重新来到床边,闻人潜还闭着眼睛,口中无意识唤着柳萧的名字。
柳萧应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闻人潜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约莫是醉了,花了半天才睁开眼睛,而后又盯了柳萧半天,没有说话。
柳萧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闻人潜的脸,闻人潜歪了歪脑袋,握住柳萧的手,他嘀咕了一句什么,柳萧没听清。
大概是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含糊,闻人潜眯了一会儿,就再次开口:“不上来吗?我们是道侣,却从来没有一起睡过觉……”
没等柳萧拒绝或是接受,闻人潜却是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柳萧打了个趔趄,险些没撑住。
柳萧总不可能和一个笨蛋醉鬼计较,他拍了拍闻人潜的胳膊,有些无奈:“一起睡?你第二天早上起来怕是得不高兴了。”
“我不会,”闻人潜皱着眉头告诉他,“我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柳萧想说他就是,但和一个醉鬼是说不清楚的,他叹了口气,只好给自己用了一个净身咒,脱鞋上床。
不过,寻常的道侣约莫也都是会一起睡觉的吧。
柳萧这样想着,又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确实有些奇怪了,也不怪师姐念叨。
这是为什么呢?柳萧想。
是他的问题,还是闻人潜的?还是说他们两个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