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盯着他，面无表情。
陈豫川越说越来劲，手撑在沈河身侧，凑近了些：“你躺我旁边，还指望我睡得着？我又不是——”
“闭嘴吧你。”沈河打断他。
“行行行。”陈豫川举起手做投降状，但嘴角还勾着笑，“今天先不打扰你，以后有的是时间。”
陈豫川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什么，最后只是弯下腰，在沈河额头上快速亲了一下：“晚安，宝贝。”
沈河简直无语到了极点：“你能不能别乱叫？”
陈豫川转身走了，动作很快，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河盯着天花板，伸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叹了口气。
陈豫川回到自己房间，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心跳剧烈跳动，快得有些不正常。
他感觉浑身躁动不安，欲望在血液里横冲直撞，撞得胸腔发紧。刚才沈河那句“行”，那个温和的笑容，还有他任由自己亲吻时微微僵硬的身体，脸颊的温热触感……
陈豫川闭上眼，放空头脑，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让沈河不高兴的事。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心跳稍微平稳了些，陈豫川伸手从床头柜里摸出另一个手机。
里面全是沈河。
有些是近期采访的截图，有些是比赛回放里截下来的，沈河微微皱眉的样子，或者赢了比赛后难得放松的神情，还有些是前段时间两人一起出去玩时随手拍的，更多的是以前上学那会儿的照片。
陈豫川一张张往下翻，最后停在两张照片上。
第一张是以前学校天台，沈河靠墙坐在墙角补觉。那时候他脸上还带着点肉，不像现在这么瘦削分明。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看着照片，陈豫川忍不住伸手用指尖戳了戳沈河的脸。
第二张是上次去看星星，沈河睡在他副驾的照片。车窗外是漆黑的夜空，沈河侧着脸，表情很冷淡，像是在拒绝一切靠近。
那时候陈豫川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和沈河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豫川盯着这两张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然后他点开微博，把照片发了出去，配文只有简单的颜文字：
（^_^ ）（-_-）
他把手机扣在床上，躺下去，盯着天花板。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陈豫川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沈河。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忍不住上扬。
操。
真他妈要高兴疯了。
第二天一早，陈豫川开车，沈河打开手机，首页就跳出来陈豫川的微博推送。他点进去，看到那张天台的照片，评论区已经嗑晕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谁!!!】
【川狗你终于舍得发嫂子了！】
【左边好可爱我亲死，右边好帅我阳了。】
【等等，这校服…这是哪个学校的?】
【我去原来读书时候就勾搭上了，小哥哥们之前装不熟是在？】
【这他妈不是男朋友视角我倒立吃屎】
【之前Styx官宣川狗没转发我还以为be了呜呜呜】
【真谈了吧？】
沈河看了会评论，又看了看照片里自己身上盖着的校服。
不是他的，他的只会在他屁股下。
所以只能是陈豫川的。
沈河侧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陈豫川。陈豫川一本正经地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看起来非常专注且靠谱。
车停在红绿灯路口，沈河点开那张照片：“这会儿我俩不熟吧。”
陈豫川瞥了一眼，视线又回到路面上，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随手拍的。”
沈河盯着他的侧脸，“我记得那时候我俩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陈豫川喉结滚动了一下，依然盯着前方：“所以呢？”
“所以你把你衣服盖我身上干嘛？”
陈豫川没说话。
又过了几秒，陈豫川忽然笑了：“看你好看呗。”
沈河盯着他看了几秒，怀疑地开口：“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那咋了？你非要坐我旁边，不就是让我喜欢你的。”
“啧。”沈河靠回椅背上，继续看手机，“行吧。”
车子停在一栋安静的写字楼前。
沈河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陈豫川却没动。
陈豫川盯着那栋楼，眉头皱了起来。他认出来了，这是A市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沈河。”陈豫川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沈河停下动作。
下一秒，陈豫川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温柔地抱住他。
“你到底怎么了？”陈豫川的声音有点哑，贴在沈河耳边，“我们现在的关系，为什么还是不能和我说？”
沈河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真没事。”
陈豫川反而抱得更紧了。他注视着沈河，声音闷闷的：“你告诉我。”
沈河沉默了几秒，手搭上陈豫川的背：“那只黑狗。”
“死了。”沈河的声音很平静，“他的尸体给我留下点阴影。”
“没多大事。”沈河移开视线，“只是前段时间有点没睡好，来做个咨询而已。”
“就这样？”陈豫川盯着他，眼神里全是怀疑。
“就这样。”沈河推开他，“我上去了，你在车里等我。”
“我陪你。”
“不用。”沈河打开车门，“一个小时左右就下来。”
诊室环境很好，沈河坐在沙发上。
“睡眠情况怎么样？”医生问。
“好多了。”沈河靠在沙发上。
“有什么不同吗？”
沈河顿了一下：“换了个环境，也感觉自己想开了一点。”
医生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了什么：“那其他方面呢？上次你提到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还是一样。”沈河看着窗外，“对什么都无感。”
“包括游戏吗？”
“包括。”沈河收回视线，“打比赛的时候能专注，但结束之后就又空了。”
“你对人际关系的疏离，对很多事情的冷淡，这些都不是突然出现的。”医生的声音很温和，“那次交谈只是一个契机，让这些情绪爆发了出来。”
沈河垂下眼：“所以呢？”
“你需要尝试去建立真正的情感连接。”医生说，“不是投射，是真正的连接。”
“我不太会。”
“我知道。”医生笑了笑，“慢慢来，从你信任的人开始。”
沈河想起陈豫川。
“对了，上次你提到有个朋友喜欢你。”医生翻了翻记录本，“这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沈河抬起头：“我决定面对了。”
“面对？”
“嗯。”沈河的声音很平静，“我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是吗？”
“当然。”医生放下本子，“你愿意尝试建立亲密关系，这说明你想走出目前这个你不太舒服的处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