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能我一个人躺。”顾年的发言很霸道。
许星愿失笑，“哪怕它只是个无辜的小猫玩偶？”
“无辜吗？”顾年皱眉，漂亮的眼睛紧盯着许星愿，透着指责。
“好吧，”许星愿很丝滑地改了口，“它罪有应得。”
正可怜兮兮四脚朝天躺在角落里的玩偶：“？”so？what？
顾年换了个姿势，把脸颊埋进了许星愿柔软的小腹，用鼻尖轻轻地蹭了两下，嗅着许星愿身上干净又带着淡淡消毒水的气味，体内的疼痛感也轻了很多。
“真神奇。”他喃喃道。
“嗯？怎么了？”
顾年又往里埋了埋，深吸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确实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许星愿轻轻抚摸着顾年柔软的发丝，在公寓内看见顾年的第一眼，他就想摸摸看了。
但不敢对成神后的顾年动手，可对刚成年的顾年动手，许星愿还是有那个勇气的。
真神奇，十八岁的顾年竟然这么爱撒娇吗？
许星愿看着窝在自己腿上不愿意起来，还要和一只玩偶猫抢地盘的顾年，眼睛不自觉地又弯了起来。
真可爱啊。
.
许星愿没去陪顾年的那些时间里，当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就比如在里世界内重点关照的那六名病人，除了乌鸦以外，剩下的五人都在这里见到了。
一号病人王路的种子脑袋还很茁壮饱满，但隐约间有要枯萎的趋势。
二号病人毁容的女歌手黄媚，种子脑袋竟然意外地非常饱满，好似能和黑雾共生似的，充满生机与活力。
三号病人的种子脑袋还没发芽，正处于萌芽阶段。
四号病人的种子已经枯萎了，区别于表世界的狂躁暴怒，里世界的他呆呆傻傻，像是丧失了自我灵魂。
许星愿怀疑四号病人近段时间，就会被院长处理掉。
五号病人游画的房门上挂了无数把锁，就算在里世界，散发霉运的功力依旧不减当年，整个病房内都被黑雾包围了，压根看不清人在哪儿。
许星愿专门找秦海问了问：“六号病人的房间怎么是空的？”
“六号病人由院长亲自治疗，不归咱们管。”
许星愿挑眉，六号病人乌鸦的身份不简单，嘴里整天念叨着新神旧神，像个精神病。
他怀疑六号病人压根就不是病人，只是借用了病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来到这个世界。
许星愿隐隐约约间能察觉到，六号病人的存在估计和遗者有关。
而且在工作期间，许星愿还发现了三名很眼熟的医生。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三个人不就是之前在视频里许莉治疗过的三个病人吗！
果然和许星愿的猜想一模一样，他们压根就不是病人，而是医生。
但许星愿假装没看出来，也装作不认识这三个伪装成病人的医生，见面了还会笑着打声招呼，维护着表面的平静。
这三名医生，估计就是院长派来监视许星愿的眼线。
许星愿没打草惊蛇，依旧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天的工作。
顾年倒是开始频繁地进出值班室，只要有许星愿的地方，三米之内必能看见顾年。
要是许星愿在忙，顾年就坐在旁边看着他忙，或者自己拿本故事书，洋洋洒洒地看几页，然后抬眸盯着许星愿看。
秦海都怀疑顾年是故意拿一本故事书当挡箭牌，好心安理得地偷看许星愿。
有的时候顾年困了，就会用脚勾过一个板凳，长手长脚的一个人，偏偏要窝在许星愿身旁睡，还非要用膝盖挨着许星愿的腿，用书挡住脸假寐。
生怕人在自己睡觉时偷偷跑了似的。
顾年还会给许星愿打饭。
如果许星愿忙来不及吃饭，他就主动拎着饭盒，去职工餐厅给许星愿打饭吃。
除了第一次打的饭又多又不是很符合许星愿的口味外，剩下每一次饭盒里的菜，全部都是许星愿爱吃的，也很适量，刚好吃到七分饱又不撑肚子。
这就很恐怖了，顾年看似一点都不关注，但许星愿多夹了哪道菜，又或者在吃完某道菜后脸上出现了什么微表情，顾年全部都知道。
而且许星愿水杯里的水，永远是满的，也永远都是温热的。
甚至就连许星愿都不知道，顾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去帮他接的水，又是怎么事事上心，永远都能让他喝到暖胃的温水。
今天许星愿要给二楼的十个病人配药，顾年已经将饭盒拎回来了，放到许星愿面前。
“我来配。”
他自然地接过许星愿手中的药瓶，让许星愿去吃饭。
“啊？”许星愿有点犹豫。
顾年语气懒散，“我天天看你配药，我能不知道？”
也是哦，顾年那过于专注认真的眼神，许星愿想不注意都难。
所以许星愿听话地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将饭盒打开，看着热气滚滚又全是自己爱吃的饭菜，许星愿下意识道：
“前辈，谢谢你。”
说完后，许星愿还没反应过来，顾年先愣住了。
他配药的手一顿，心脏突然猛地一沉，随后缓慢抬眸眼睛紧盯着许星愿，一字一句吐出两个字：
“前辈？”
前辈是谁？
第115章 我杀我自己
气氛瞬间凝固，原本的轻松温馨荡然无存。
顾年捏着药片，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周身的气息却变得沉郁中又透着几分危险性。
许星愿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强装镇定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其实心虚的很。
“前辈是谁？”
顾年不打算放过许星愿，他无法接受自己在许星愿心中的地位，竟然只是某个野男人的替代品。
所以顾年随手就把已经捏成粉末的药片扔到垃圾桶里，大步走到许星愿身前，双臂撑开摁在桌面上，刚成年就已经一米八二的身高，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头顶的灯光将顾年的影子无限拉长，许星愿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他的影子里，有点无措地仰起头。
看许星愿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顾年内心的火气上涌，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但他无比在乎许星愿。
敢情他整天帮许星愿打饭，琢磨许星愿的喜好，在背地里悄悄地做了那么多，许星愿只把他当成那位前辈的替身？
顾年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他接受不了，也无法接受。
许星愿咽下米饭：“……”
他在思考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给顾年。
但这个副本内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他还没搞懂顾年为什么失忆，贸然告诉顾年真相，会不会打破某种禁制？
许星愿不敢赌，所以他在心中不断地衡量和推测，整整一分钟都没说话。
这份沉默的衡量落在顾年眼中，就变了一个味道——果然啊，许星愿把他当成白月光的替身了。
“……”顾年唇角讽刺地上扬。
他捏住许星愿的下巴，强制性地抬了起来，脸往下压了压，迫使两个人之间的气息交缠。
顾年紧盯着许星愿无辜圆润的瞳孔，比身体内疼痛先一步来临的，是内心的痛感和无法言说的嫉妒。
他在嫉妒许星愿的白月光，嫉妒那位让许星愿念念不忘的前辈。
哪怕他都对许星愿这么好了，就差把心脏刨出来拿给许星愿看，但许星愿依旧只把他当成替身。
“好，很好。”顾年突然笑了，他放开许星愿，一言不发地退了回去。
许星愿眨了眨眼睛，看着顾年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帮他把剩下的药片全都包好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直接把门甩上了。
那背影，梅开二度，特别像一只离家出走的猫。
许星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呆了三秒，随后继续拿起筷子淡定地吃饭。
也不知道等顾年恢复记忆后，想到这一段经历，脸上到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许星愿嚼嚼嚼地吃着米饭，他还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