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心一横,决定老板不问我不说,老板一问我惊讶。
赵管家若无其事地回到办公室,写完日记写周记,写完周记写反思与优化,工作报告写到一半,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水忠才这几天一直参加各种会议,早上五点便起床忙活。中午接到国外的电话,那边说老太太有些水土不服,情绪低落,这两天一直在床上休息。
一把年纪远跨重洋,不适应是意料之内,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水家在这个地方扎根数百年之久,古时从北方逃难过来,从此定居,后来开枝散叶,宗族逐渐壮大,如今一朝搬离,好比连根拔起,如何能不受重创。
搬来之初,正直诸王争霸,战火连天,水家人向祂祷告,祈求在乱世之中保全性命。
后来“拜神”的行为代代流传下来,直至今日。他们为“祂”修建祀堂神像,供奉香火祭品,以护佑族人平安兴旺。
水忠才毕竟生在现代社会,虽然遵从这些古老仪式,但祂百年来从未显形,心中难免会对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不屑一顾。
直到他二十多岁那年,事业受到重大打击,一个人独自回了老宅,跪在软垫上。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额头抵在地面上,磕出了血印,鼻尖闻着四周浓郁到熏人的香灰味……似乎真的感到了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默默注视着他。
那夜之后,商业对手暴毙而亡,背刺他的下属意外事故,水忠才重整旗鼓,在商场上几乎无往不胜。
神是真的。
神是真的!!
真的听见了他的祷告。
真的……实现了他的愿望。
这次的家族核心经过几次会议谈话后,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搬迁国外,水忠才自告奋勇,负责留下来收尾。
一来,董事会成员七零八落,大有操作的空间,可以乘机捞点油水;二来,他心里始终觉得,神对待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是要献祭一个人罢了,水忠才想,根本算不上过分,世界上这么多人,单单一个死了便死了。
就算真的死在了祂手里,也是那人的福气。
他揉了揉眼眶,终于放下手上的文件,抬头瞥了一眼面前站立多时的人。
因为肥胖,水忠才笑起来时脸上挤满皱纹,十分和气,像和蔼的邻家大伯。这一副模样在某些时刻很有益处,但对待下属无需惺惺作态,不笑时便显得阴沉。
赵管家大气都不敢出,所有水家人中,他最怕的就是面前这位。
水忠才先喝了口水润润喉,才淡淡开口:“人见着了?”
赵管家拘谨地弯着腰:“是。他让我把东西送上去……”
水忠才若有所思。
半晌才继续道:“什么反应?”
赵管家:“挺平常的,问我怎么还把结婚证送过去。”
“你说的是牧晋修?”
水忠才不耐烦地敲了一下桌子:“我关心他干什么?”
赵管家连忙道歉,迟疑了一下:“少爷,呃……他,在吃饭?”
水忠才:“吃饭?”
赵管家:“是的。”
水忠才沉下脸,冷笑一声:“问一句才能答一句的话,今晚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
赵管家一颤,接着语速飞快道:“大少爷在吃肯德基。”
虽然声音小,但吐字足够清晰。
话音落下后,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人面面相觑,水忠才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赵管家战战兢兢、咬牙切齿、心如死灰,绝望道:“在吃肯德基葡式蛋挞、黄金鸡块还有薄脆炸全鸡……哦还有一块芒果奶酪千层蛋糕。水总,千真万确,没有开玩笑,我亲眼看见的。”
他甚至不敢抬头确认水忠才的反应,一口气把话全抖出来了,哀莫大于心死。
不,我的工作,我的前途,我的大露台,我的豪华公寓,我的衣锦还乡……
老板,醒醒吧,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
作者有话说:
准时到达!侦探小牧上线(什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w端来一个小狗小猫版的小剧场[红心]
牧(一大早就叼了个球过来):哥,早上好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草地上玩球,就是把球推来推去然后追球的游戏。
牧:最好第一遍就答应我哦,不然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问一直问直到你点头为止。你知道我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水:喵。
牧:(把球放下叼着猫走了)
水:喵!
第13章 礼物
约好了第二天下午出门,接近四点的时候,牧晋修正坐在书房里,田皓忽然发来消息。
[恬不知耻]:我等下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恬不知耻]:刚好在附近办事。
牧晋修上一秒刚收到信息,还没来得及回复,下一秒外面的门铃就响了。
田皓先斩后奏,难为他还记得牧晋修楼层电梯的通行密码。出了电梯按响门铃,在门口稍等了一会儿,门很快开了。
“还挺快的嘛……”
然而刚说到一半,剩下的话就卡在嘴边。
来给他开门的并不是牧晋修,而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身上穿着兔子印花睡衣,蹬着毛绒绒的拖鞋。皮肤很白,漂亮是漂亮,但看起来有点冷冰冰,表情淡淡的,上下扫视他一眼。
田皓下意识以为这便是水家那个大少爷,然而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留着一头如瀑的长发,款款垂落腰间。
他迟疑道:“……不好意思。”
他退后一步,抬起头查看楼层和门牌号,再次确认后又回来了,还是不太能肯定:“请问牧晋修住这里吗?”
偷瞄一下屋里的装潢,和记忆里的大差不差,应该没记错啊。
不是,哪里来的女孩啊?
田皓和那人对视两秒,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哒哒哒往房间里走去。
正巧,书房门口探出个身影,正是房子的主人。
那人走到牧晋修跟前停下,牧晋修看了一眼田皓,低头和他讲话:“没事,有客人来了。”
前者便继续回毛毯上坐着,拼散落在桌面的乐高。
田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心翼翼绕过大厅,和牧晋修汇合:“呵呵,什么时候我来你家还是客人了。”
牧晋修:“谁来我家都是客人。”
“……”田皓背着身,朝水玉岫的方向努努嘴,压低声音,好像在地下接头:“这就是那谁啊?”
牧晋修点头,似乎笑了一下:“嗯。水玉岫,好听吧。”
虽然田皓尊重并理解各种性取向,但是对仿佛天生性冷淡的兄弟一朝成为男同这件事,还是相当意外的。
不过今天一见,却似乎……有点能够理解了。
田皓啧啧两声:“难怪你当时会把他带回家。”
牧晋修看了他一眼:“乱讲什么。”
田皓才不信:“真没谈?”
牧晋修:“没有。”
他接了杯水,递给田皓,声音同样很轻:“人家都这样了。我难道还要趁虚而入吗?”
吊桥效应——对方在处于紧张和不安的情况下时,若是给予充分的关怀和照顾,对方可能会因此产生极大的依赖和亲近,并且将这种一时的悸动错当做心动。
当然,牧晋修并不觉得水玉岫会就这样爱上他,但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故意引导,也相当不道德。
田皓呵呵两声:“你是君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种想法确实很牧晋修,因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坐了没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几人收拾收拾出门。
田皓开车来的,坐进后座后,牧晋修帮旁边的人系上安全带:“哥,头发有没有压到?”
水玉岫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薄卫衣,背上绣着一只正在燃烧的蝴蝶,很酷,配上他冷冰冰的表情,像是即将走T台的国际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