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晋修手指在屏幕上点点,把这条信息加入备忘录清单。
完成后,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饭点。
田皓家里空得要命,这个大少爷日常不是出去聚餐就是回本家吃饭,在自己家里的次数都是寥寥可数。
牧晋修看过冰箱,一点食材都没有,无处发挥,于是打算点外卖。
他打开外卖软件,把手机举在水玉岫旁边:“哥,来挑晚餐。”
新上任的大厨师直到成功通关了这个关卡,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笔转头。
他挑挑拣拣,选了披萨,所以晚上的晚餐便是鎏金咸蛋黄披萨、意式牛肉披萨和小龙虾酥香披萨。
水玉岫对蛋香鸡肉卷的口味很好奇,于是这个也一并下单。
付款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水玉岫继续玩游戏去了,牧晋修则抬头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牧晋修小时候在霞市实验小学念书,和田皓是同班同学,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两人因此相识。后来田皓去了国际高中,为留学做准备,他还留在霞市,升学去了一中。
如今虽然距离变远,不能常常见面,但朋友间的情谊还在。
有时候牧晋修看着田皓,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如果他当初破釜沉舟,想办法在父亲母亲面前刷足存在感,表现出“我有用处”、“我有价值”的一面——
那么,今日两人的境遇是否大差不差?
需要喝酒应酬,需要让渡一些自由,需要虚情假意,强颜欢笑。真切的东西,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
牧晋修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牧肃威和牧恒毅殷勤奉承、维持表面和平的模样,打了个寒战,感觉有点反胃。
许多事情千金难买——天平的另一头究竟需要安放怎样的筹码,才能使杠杆达到平衡,牧晋修原以为田皓早已明白,如今一看或许并非如此。
田皓从洗手间回来时,情绪似乎好了一点。
几人一同吃完披萨,离开时牧晋修嘱咐他注意身体,田皓笑说知道了,回去好好照顾你的甜心吧。
甜心本人正趴在走廊的阳台旁边,好玩的游戏玩了,好吃的披萨吃了,眯着眼吹晚风,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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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田皓家回来,天早就黑下来了。
两人牵着手进了小区,经过儿童乐园时,小孩们嘈杂的嬉笑声照例传来。
水玉岫看了一眼,刚好对上其中一个家长的视线。对方摇着扇子,很热切地就要过来打招呼。
牧晋修对着邻居一笑,赶紧牵着人跑了,生怕对方下一秒就来打探水玉岫的事情。
等进了电梯,空间一下变得狭小,酒精的味道清晰了不少。
水玉岫偏头嗅嗅,牧晋修往旁边撤了一步,无奈道:“别闻了……我回去马上洗澡。”
虽然度数不高,但牧晋修陪着田皓一杯接一杯,再加上有一段时间没有摄入酒精了,耐受性明显下降。
等从浴室出来,没有了自然风吹拂,又被氤氲水汽一蒸,头开始有点发晕,往床上一躺 ,靠在床头,昏昏沉沉。
水玉岫其实还能辨别出他身上的酒味,站在床边低头看着牧晋修。
他的小兔子睡衣换洗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身HelloKitty,有两个口袋,刚好可以用来装他的两只手。手揣在兜里时,觉得自己很聪明。
水玉岫看了一会儿,转身刚要走,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了。
牧晋修没有睁眼,眼睛还闭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哥,你其实不是人吧?”
“……”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好安静。
作者有话说:
水:糟糕,被发现了。
(其实没有,小牧乱说话ing)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啾咪
第17章 城堡
水玉岫怔愣了一瞬,正巧牧晋修手臂发力,猝不及防,便顺着这个力度倒进对方怀里。
牧晋修把人搂住,迷迷糊糊,思绪混乱,想到哪句说哪句:“哥,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小猫变的。”
他哼唧了一下,手横过水玉岫的腰,到处摩挲:“……让我找找,你的小猫尾巴在哪里呢?”
“还想瞒着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
水玉岫当然没有小猫尾巴,一点也不怕穿帮,安心缩在牧晋修怀里,任他随意检查。
牧晋修努力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心心念念的毛绒尾巴,只好放弃了,停止动作。
这个距离,他身上的酒精味越发明显,虽然比之前微弱,但依旧能感受得到。
牧晋修不讲话了,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
水玉岫抬起头,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人,目光落在对方的唇瓣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然后动了动,一点、一点地凑上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直到两片唇瓣相接,水玉岫先闻了闻,再舔了舔对方的唇角,试图寻找出残留的酒味。
可惜洗漱过后,薄荷味的牙膏便占了上风。
水玉岫若有所思地回味了一会儿,然后把牧晋修横在他胸前的手臂挪开,跳下床,自顾自地去了大厅,打开冰箱。
他闭上眼,手指搭在一排饮品前,感受其中蕴含的不同讯息。
很快,水玉岫便把冰箱最角落的一罐啤酒翻了出来,关上冰箱。
易拉罐上有拉环,但是牧晋修没给他开过这个,水玉岫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指尖,轻轻一划拉,薄金属便像纸一般被轻易切割开。
他把圆片随手一丢,凑近了点,观察内里液体的颜色,又闻了闻,确定是这个味道,这才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又涩又苦的口感。
“……”
水玉岫的眉头皱起来,把易拉罐放下,毫不留恋地推开,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慢吞吞地回来了,对着瓶子看了半晌,决定毁尸灭迹。
剩余的液体往洗手台一倒,接着他指尖一点,空了的罐头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托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下一秒,瓶身向内凹陷,迅速被压缩,凝聚成一个指甲盖大的金属球,懂事地落到了垃圾桶里。
水玉岫收拾好,满意地离开了。
他刷完水果味泡泡,回到卧室,牧晋修依旧维持着刚才他离开时的姿势。于是水玉岫掀开被子原路返回,钻回怀抱里,伸出手,自己把灯关了。
“咔哒”一声。
水玉岫闭上眼睛,觉得牧晋修身上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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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牧晋修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晕,于是挪了挪身体,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动,他下意识搂住了。
一摸,感觉手感不对,不像被子也不像枕头,掌心下是细腻而又温热的皮肉,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
牧晋修立刻把眼睛睁开了:“……”
往日里水玉岫睡的那半张床不见人影,另一张被子被挤到床沿,他浑身僵硬,低头一看。
怀里窝着一个人,闭着眼睛,几缕发丝搭在脸颊,乖乖地在睡觉。
睡眠质量真是越来越好了,牧晋修这样给他搂来搂去也没醒,要不是情况不合适,否则牧晋修一定要夸。
靠。
牧晋修无声扶额。
越界了。
……都怪酒精。
喝酒误事不无道理,牧晋修心惊胆战,稍微扫视两眼,还好衣服都好好地穿在各自身上。
他小心翼翼,试图悄悄把人从自己怀里剥出来,趁着对方还没醒,装作无事发生。
然而稍微一颠簸,水玉岫便睁开了眼睛看他。两人对视着,水玉岫看上去很平静,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哥。”
牧晋修马上道歉了,双手合十,诚恳道:“我昨天……应该是喝多了,不是故意要抱着你睡觉的,对不起。”
他摇了摇脑袋,有点懊恼:“下次如果有类似的情况,你可以直接把我推开的……是我力气太大了吗?”
脑海里不由想象出一些自己强硬把人往怀里按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