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韶彦泽随身带着干粮,四人点了一个火堆,慢慢炙烤着有些冷硬的干粮,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万一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就由我动手把冷知节给献祭了,就算是事后暴露了,也不会连累到你们。”周既明狠狠咬了一口饼,似乎是把饼当成了冷知节来啃了。
韶彦泽不赞同:“不行,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你不用如此,事情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周既明一听,眼睛一亮看向他道:“你有办法?”
韶彦泽想了想道:“有我和玄曜在,那殷夫人拿我们没有办法的。”
他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玄曜的后背,那殷夫人看起来厉害,实际上体内煞气和灵气冲突,发挥出来的实力也就只四成。
万一真的爆发冲突,他和玄曜顶上,打个平手没问题。
“那个,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乡试再有不到七天就要开始了。”陈允和弱弱地开口。
“没事,还可以等下次,夫子说我文章还差些火候,这次乡试不一定能考过。就是韶兄可惜了,这次赶不上,就只能再等三年了。”柳明远开口。
陈允和迟疑开口:“我再等三年也没什么,这次乡试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韶彦泽把手中的干柴折断,扔进火堆里,任由干t柴燃烧起来。
他盯着跳跃的火焰,轻笑一声道:“放心,一定能让你们赶上乡试的。”
他顿了一下,而后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大不了直接把殷夫人的尸骨挖出来,帮她恢复自由,届时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仇人报仇,不会有闲暇时间找我们的麻烦的。”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补充道:“我也可以帮她送货上门。”
周既明三人顿时看向他,眼中瞳孔震动。
送什么上门?
送货上什么门?
被绑在井栏的冷知节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在听到韶彦泽这番话后,冷汗当即就流下来了。
他这是什么惊天运气,竟然让他惹到了这样的狠人!
一时间,空气中只余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韶彦泽从容地重新给玄曜空了的碗中添了几条小鱼干,眼神温和。
周既明功利性的心思淡了,这样有意思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反而升起了想要和他成为挚友的想法。
倏然,韶彦泽看向冷知节问:“你爹叫什么?”
冷知节心脏一跳,下意识回答:“冷砚山!”
他刚说完就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由暗暗懊悔他怎么就把父亲的名字讲出来了。
不过,想到如果他说,恐怕那韶彦泽就要给他送货上门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现在只能祈祷自己的父亲能够承受得住这份大礼了。
很快,四人吃饱喝足。
柳明远和陈允和两人正看着火堆发呆,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
他们顺着拿着宣纸的手看过去,就看到笑眯眯的韶彦泽。
“这是什么?”柳明远下意识询问。
韶彦泽回答:“试题。”
柳明远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咽了口口水道:“我的意思是说,给我试题干什么?”
一旁的陈允和看着上面的小字,眼睛都觉得开始眩晕起来。
韶彦泽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答题!刚刚听你们说这次乡试把握不大,趁着现在正好有时间,正好巩固一下。”
柳明远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不用了吧,我觉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困境。”
在书院的时候,有夫子盯着,他不得不努力。
现在没了人盯梢,他是能不学习就不学习。
陈允和同样是这样的想法,他的资质和其他秀才相比,本来就比较差,这次能够考上秀才都是走了大运了,他去参加乡试也就是抱着涨涨经验的想法,从来没想着能够考中。
“不是已经有了办法?柳兄,这份试题的答案在酉时交给我,我可以帮柳兄参详一二。”
柳明远抗拒道:“就不能不写么?”
韶彦泽微笑:“柳兄认为呢?”
柳明远:……
最后,他认命接过试题:“我写还不行么!”
韶彦泽看向陈允和。
陈允和没等他开口,就伸手接过:“我也写!”
韶彦泽这才满意点头,而后随意把一张试卷塞给周既明,也没询问他意见。
“周兄,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做一份试题打发一下时间吧!”
周既明:……
行吧!
韶彦泽自己也没闲着,拿出夫子给他专门出的科举诗题目,皱眉开始写了起来。
于是,身处鬼打墙的众人没有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而是愁眉苦脸抓耳挠腮冥思苦想面前的试题答案到底怎么写才更好。
就在时间慢慢接近酉时的时候,天空上慢慢聚集了乌云,挡住了西斜的太阳。
专注于眼前文章的众人没有发现,被绑着的冷知节发现了却没有提醒。
下一刻,一道身着红色蹙金绣牡丹罗裙的女人骤然出现,随着她的出现,这座荒败的宅子时间似乎瞬间倒流,恢复到了它最为光彩夺目的时候。
殷夫人勾唇抬眸,想象中看到几个惊慌恐惧书生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看到四个浑然忘我奋笔疾书的学子。
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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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韶彦泽:[墨镜]开门,送快递!
殷夫人:[眼镜]微笑.JPG
冷砚山:[害怕]!!!
第38章 牡丹魂学习
韶彦泽放下毛笔,轻呼一口气,终于写完了!
他伸手拿起写了满满一张宣纸的诗,从头扫到尾,不由满意点头。
这些诗……
“真烂!”
一道明显带着嫌弃的女声幽幽响在耳边。
韶彦泽对于自己做的诗正是有着八百米滤镜的时候,这个时候听到有人竟然如此贬低他的诗,当即不满起来。
“我的诗烂?来来来,有本事你也写!”
“哼!看好了!”
声音主人拿起放在一边的毛笔,蘸取了一些墨水,便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了起来。
她虚提毛笔,逆锋在宣纸上落下一笔,随即几行行云流水般的行书便留在纸上,墨色渐渐泅出淡青的影。
韶彦泽从头看到尾,越看眼睛越亮,眼前这首诗不仅写出了孩童踏春的欢快,还写出了对于时光荏苒的惆怅,以乐景写哀情,意境悠远,真的是一首好诗。
“好诗!”他赞叹出声,抬头看向写诗的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住。
“殷夫人?”他迟疑出声。
突然变得僵硬的脖颈慢慢扭转看向其他人,便看到另外三个坐在火堆对面,挤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像是一群小鸡仔,十分可怜。
不,最可怜的是他才对,毕竟殷夫人在他旁边。
“怎么样?现在承认你写的那些诗烂了吧?”殷夫人放下毛笔,挑眉看着韶彦泽,眉眼间明媚恣意。
韶彦泽愣了一下,想来她生前在父亲庇护下那段时间,应就是这副模样。
而后,他弯腰作揖:“认!我的那些诗和这首相比,犹如云泥之别。”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眼前人在作诗上的资质是多么恐怖,如若他能有殷夫人水平的十之一二,根本不会对着试帖诗抓耳挠腮。
“哼!”
殷夫人见此,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被绑在井栏上的冷知节,眼中闪过厌恶。
“大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殷夫人背后的大福躬身应答:“在。”
在大福的身后,还跟着十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一副书生打扮的男人,他们那一双双冒着冷气的眼眸盯着冷知节,看起来有些瘆人。
“他就交给你们处置了。”殷夫人目光看着冷知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