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见魂(211)

2025-12-18 评论

  “……”宋观南没有回答,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

  杨知澄张了张嘴,一句“你怎么了”压在心头。

  他看着宋观南冷淡紧绷的侧脸,心下渐渐不安了起来。

  喜袍背后又是一扇门。

  那扇木门看起来更加破旧。在一块掉落的木板后,露出截白绸。

  宋观南再次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地面上长满了青苔,水积得更加深了。而那截白绸——准确来说是那件丧服,正正挂在房间的正中央。

  水淅淅沥沥地顺着丧服落下,在冷白的月光下,一瞬间让杨知澄生出种诡异的错觉——

  从丧服上滴落的,不是水,而是被水冲得很淡的、泛出淡淡粉色的血。

  但那错觉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锈迹斑斑的机器,和那静静悬挂在房梁上的丧服。

  “你有看到什么东西吗?”宋观南突然扭头,再次问道。

  他的瞳孔在月色下折射出一片浅淡的光。

  杨知澄的心脏漏跳一拍。那一瞬间,他蓦地觉得,眼前的宋观南有些陌生。

  “……没有。”他敛了敛眸,平静地反问,“你究竟怎么了?”

  “没事。”宋观南转过头,“如果感觉到异样,一定要告诉我。”

  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一定。”

  “我知道。”杨知澄应了句。

  他握紧了手中的剁骨刀,沉重的刀柄给了他一些稀薄的安全感。

  宋观南继续向前走去。

  丧服背后仍旧是一扇门。宋观南推开它,露出条短小狭窄的走廊。

  “走。”他说。

  杨知澄谨慎地跟了过去。

  走廊上仍然积着薄薄一层水,似有若无的水声在四面八方回荡着,不知从何而来。

  走廊的一端是楼梯,而腐坏的房门一路延伸至视线的另一端,又停止在拐弯处。

  宋观南径直向楼梯的相反方向走去。

  一扇扇腐烂成漆黑色的门延伸至走廊尽头。没有灯,没有稀薄的月光,一切都笼罩在一层令人不安的黑暗之中。

  滴答。

  滴答。

  水声一层层荡漾开来。模糊之间,杨知澄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层诡异淋漓的血色,黏附在断裂的木头之上。

  杨知澄看了眼宋观南的背影。

  宋观南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身影几乎融入在黑暗之中,只露出一双苍白的手。

  他冷漠地向前走着,连头也没回一下。

  杨知澄一咬牙。

  在水声中,他扭头,迅速走向楼梯间的方向!

  “杨知澄!”

  身后传来宋观南愠怒的声音。

  杨知澄从来没听到他用如此强硬冰冷的语气说过话。

  但他脚步未停,牟足了劲向楼梯间冲去。

  种种蛛丝马迹不必言说。但与此同时,杨知澄心中猛然冒出了一种强烈的直觉——

  那不是宋观南!

  他笃定地想。

  隐没在黑暗中的楼梯间迅速逼近。杨知澄这才看清,被水气泡得浮肿斑驳的墙壁上,留着一个用红漆涂画的巨大数字。

  ‘3’!

  这是什么?

  3楼?

  杨知澄怔了怔。

  “杨知澄!”

  这时,冰冷的声音突然贴着他的耳畔响起。

  熟悉的声音,但杨知澄却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在霉味和水气之中,他一点点地,僵硬地回过头。

  他看到了宋观南冷漠的脸。

  那样冷漠诡异的脸,几乎让杨知澄的血液都被冻结。而在瞬息之间,宋观南的面庞之上,流露出一丝怪异麻木的笑容。

  “时间到了,该上路了。”

  “该上路了。”

  “该上路了……”

  冰冷的、带着水腥味的气息拂过侧脸,杨知澄瞳孔紧缩!

  滴答。

  滴答。

  滴答。

  杨知澄身体猛地一晃。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狰狞生锈的机器,四处缺漏的砖墙,以及地面上的一层水迹。

  ……这是?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剁骨刀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而一身黑袍的宋观南站在不远处,端详着那布满红棕色铁锈的巨大机器。

  他……他们……

  杨知澄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又回来了。

  墙缝外的月光黯淡了些,而地上那层浅浅的水反射出一片细碎的光。杨知澄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层水迹似乎比来时更深了。

  “你看到灰雾了吗?”

  这时,宋观南回过头,问。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表情,也是熟悉的脸。

  杨知澄看着他,回答:“没有,你呢?”

  “没有。”宋观南回答。

  他偏过头,说了句:“走。”

  杨知澄紧紧攥着剁骨刀,跟在宋观南身后。宋观南推开门,入目的便是那件泡着水的红色新郎喜服。

  地上的水迹又深了几分,几乎将整个鞋底都泡进水中。

  滴答,滴答……

  绵绵不断地水声中,杨知澄盯着那件下垂的喜服,忽然觉得,那淅淅沥沥落下来的水,都清楚地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色。

  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砖缝外的夜空,只觉得月光变得更加黯淡了。

  “你看见什么了?”宋观南突然问道。

  杨知澄抬起头,对上宋观南略显苍白的面庞,而后平静地摇了摇头。

  “没有。”

  “如果感觉有任何异样,一定要告诉我,”宋观南盯着他,强调道,“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杨知澄十分不走心地应了句。

  他们再次绕过那悬挂在房梁下的喜服。在离开时,杨知澄回过头,发现在他们接连路过的两扇门前,竟然是一个封闭的房间。

  房间除了他们离开的门外,没有任何出入口。而他醒来时站立的墙面上,蔓延着一片巨大的水迹。

  那水迹乍一看像是悬吊着的人,又似乎只是一片无意义的霉斑。

  杨知澄收回目光。

  转眼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第三个房间。杨知澄一转过头,便正对上那件丧服。

  它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丧服的样子了。泛着淡淡血色的水将它浸透,白色的布帛已经染成了诡异的浅红。

  水漫过鞋底,浸入鞋面之中。杨知澄不适地抬了抬脚,便听得宋观南的第三句询问:“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杨知澄对浅红色的丧服视若无睹,只简短地回答道。

  宋观南微微颔首,便推开了第四扇门。

  走廊又一次映入眼帘。杨知澄看着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忽然犯了难。

  是继续往楼梯间跑,还是顺着‘宋观南’的意思,和他一起往走廊去?

  思索间,杨知澄已经跟在宋观南身后走进了走廊之中。他向拐角的方向转过头,却突然被一片刺目的烛光闪了下眼睛!

  那是一支支燃烧的蜡烛。

  走廊两旁的房门皆是全开。

  腐烂破损的门框内,蜡烛立在地面上,烛光摇曳,蜡油顺着烛身流进了泛着浅红色的水中。

  杨知澄的直觉突然激烈地报起了警。烛光轻轻晃动着,像是要朝他招手一般。

  不能往拐角走!

  决心是瞬间下定的。杨知澄握着剁骨刀,扭头便向楼梯间冲去!

  在发霉泡肿的墙壁上,仍然是鲜红的油漆,但数字却变了。

  ‘4’。

  楼梯间的阴影里,杨知澄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只剩下一双审视的、冷漠的瞳孔。

  耳畔冰冷的气息拂过,杨知澄反手一刀便向那冰冷气息的方向砍去。

  咚!

  从刀刃上传来巨大的抵抗力道。杨知澄像是砍中了一个金属块似的,沉重的刀身顿时被反弹开来。

  “时间到了,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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