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鞭出现在侵蚀索拉里的双手上,开始以克罗诺斯的形态攻击倾竹析。
这反倒是方便了他!
躲过沙鞭的横挥,倾竹析光速靠近索拉里,大胆使用起来了血焰双镰的划空炼狱。
即使是被侵蚀的索拉里,也是弱火的,因为他身体上的宣纸依旧存在!
血条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在只剩五分之一的时候,这一次复现便结束了。
倾竹析紧张地后退,复现时逸散的雾气也会造成伤害。
那么侵蚀索拉里接下来会复现什么呢?依旧是罗老师?还是......
——
本来是抱着探查和‘凑热闹’的心思,没想到刚抵达这第七枢的边缘,出现的便是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场景。
腐朽的书架,漫天飘散的黑灰,在各个角落侵蚀蠕动的粘稠...这里哪还有半分【忆海残卷】往日记忆知识殿堂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处正在崩坏的噩梦深渊!
“队长?!”
哪怕是成为梦使者那么多年了,见识过不少梦世界景象的万俟书艺,也未见过如此剧烈和恶性的侵蚀现象,她略有些慌张,连称呼都从‘老大’都变成了‘队长’。
“戒备!万俟!”
佘高诚的低吼如同磐石,瞬间压下了她心中的波澜,那张惯常凶悍的脸上此刻唯有绝对的冷静和锐利如鹰隼的专注。
“是!”
万俟书艺深吸一口气,优秀的职业素养令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她迅速移动到佘高诚的侧后方,与他形成一个可相互掩护的战术队形。
这里已经没有倾竹析的身影,使用不同的枢梦牌进入同一区域,落点有所偏差是正常的,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很简单:要么立刻退出避险,要么继续向前,探查根源。
身为警察的职责与信念,让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稳健,彼此相护,谨慎向着枢区域中变化最剧烈之地前进。
得益于此前队员们对第七枢的基础探勘,他们对第七枢并非一无所知,对图书馆核心区域的大致方向也有概念,不至于在这偌大的‘迷宫’中彻底迷失。
越是往深处前进,空气中躁动的能量便越是剧烈,很快,一阵阵密集而尖锐的兵戈交击之声便穿透而来。
“会是那孩子吗?”万俟书艺突然对倾竹析拥有的枢梦碎片有了具体的概念,很难想象他竟真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孩子?他绝不可能是孩子。”佘高诚极其肯定地否定着。
正常孩子哪有倾竹析那样的,因此佘高诚断定这其中另有隐情。
万俟书艺似乎意识到了自家队长的想法,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很快,两人就抵达了战场。
无墨书记官索拉里那庞大而扭曲的身躯正疯狂挥动着它的武器,那几乎是将‘侵蚀’写在脸上的暗紫色能量给人极其不适的压迫。
然而,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引领着那血红色的光芒,在其间穿梭。
少年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每一次闪避都精准而完美,仿佛早已预判了索拉里所有攻击的轨迹。
佘高诚目光灼灼,盯着战场上那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看到了绝对的控制力,在那人身上,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慌乱、恐惧或是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克制和执行。
那样的冷静已经超出了寻常勇敢的范畴。
在这一瞬间,佘高诚真的产生了一个念头。
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哪怕梦世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人类在面对死亡境地的时候,也不可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因为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来自原初的本能。
“队长,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万俟书艺不自觉地问道,身为梦使者的他们,为了训练自己在梦世界中的实力,会去定期清理各个枢区域中的猎梦者,但【超梦大队】在此前挑战过守护者的成员便只剩下了佘队一个人,即使是万俟书艺,也不曾做过。
在年轻气盛的时候,万俟书艺对佘高诚禁止队员挑战守护者这件事抱有极大的不满,她急切地想要通过挑战守护者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过嘛,往事不堪回首。
“我做不到。”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不是什么坏事,况且就算把全梦世界的梦使者找来,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做到倾竹析那种程度的强者。
这就是为什么佘高诚认为倾竹析‘非人’的原因。
不远处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索拉里竟然复现出了其他守护者的能力。
这是闻所未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和他们的认知截然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佘高诚的面沉如水,对于如此场景,他竟突兀想起一个二十多年前的友人...
不...不可能,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但...万一是真的呢?
倾竹析还在战斗,进入此阶段,侵蚀索拉里的招式更加地多变,却也借此机会,转守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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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红心]
第86章 尊严与送葬
“......笪阮。”
低沉的声音, 显得莫名的温和。
正垫着脚,试图将一本厚重典籍放回高处的笪阮动作一顿,有些茫然地回头, 看向那静立于无数书架中央的高大身影。
“什么?索拉里大人?”
他眨了眨眼, 怀里还抱着那本几乎有他胸膛那么大的书,脸上写满了纯粹的疑惑。
离别,是从相识伊始就注定的必然, 无论是梦世界还是梦世界之外的现实,都绝不存在除死亡以外的永恒筵席。
记忆, 存在, 乃至留下的痕迹, 都总有一天会永远消失。
但...
索拉里那没有明确五官的脸上,却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些构成他躯体的纸页也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响。
然而那细微的变化最终平息了下去,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对他充满依赖与信任的孩子。
他的身躯由自己利用第七枢的规则塑造, 而他的灵魂, 却属于梦世界之外的那片天地。
人们常说,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就像已经见识过美好色彩,却因各种原因致盲的人,远比那些天生致盲的人更难接受这可能会伴随一生的缺陷。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笪阮。
这孩子早就经历过绝望的永恒别离, 他既不是梦使者,也非纯粹的原住民——从他作为记忆体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与真正而完整的生命,便已隔着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
他所经历的每一场相遇,都注定会是一场离别。
有些时候, 索拉里甚至会产生人类一样的情感,有些后悔救下了这个孩子,令笪阮不得不在梦中面对死亡后的一切痛苦。
此刻再说些什么,似乎都只是徒增感伤,近乎残忍了。
“......没什么。”
所以索拉里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这本书放在东侧的书架上就好,去吧。”
他如常地指引着,将那份短暂的异常完美地掩藏了起来。
“知道啦!”笪阮欢快地应了一声,抱着书哒哒哒地跑开了,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书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