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街上行人本就不少,如今这马来得太快,人因为本能退避的互相推搡间,就免不了出现一些意外。
只见得一个抱着孩子的瘦小妇女被人大力地推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抱在怀里的孩子也一并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那匹黑马也是正好赶至,高高抬起的双蹄就要冲着那男孩儿落下!
那瘦小女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几乎是本能地挣扎而起,扑到男孩的身上,紧紧地将孩子护在自己怀中,同时也是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
见到这一幕,周遭的惊呼声顿时更大了,其中更是有着不少不忍中带着害怕的尖叫声一并响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匹带着惊惧的叫声响起,那紧闭着双眼的女子本来都做好了被马匹踩踏的准备了,却是一直没等到。
她有些惊疑不定地睁开眼,扭头一看,便是发现本来即将踩踏在她身上的黑色马匹,此刻已然倒在了自己后方的大街上,当即瞪大了眼。
不止她一人目瞪口呆,周遭街道上的所有人,此刻都是没了声音,被震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是定定地看着那站在街道中心,隔在女人孩子和马匹中间,有如从天而降的身影。
两人的身姿都十分挺拔,更让得他们意外的是,这二人的面容,都很年轻不说,还长得十分好看!
这般身姿气度,再配上他们二人手中各自握着的长剑,竟是给人以一种行走江湖,惩恶扬善的大侠气度。
不过很快,除了那女子眼中依旧带着激动和感激之外,周围余下的人,此刻都是有些激动且振奋。
那一身白金的青年,他们也是不陌生了,此人称得上是重明城的小霸王,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平日里就喜欢骑着马在重明城内招摇过市,专门惹是生非。
可没办法,谁让他家世好,即便是那负责京城秩序的官兵们,都不敢管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久而久之,他们这些人若是被波及到了,只要没出人命,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如今看到这小霸王吃瘪,他们自然是觉得格外解气,连被惊扰的郁结都散了不少。
不过虽然内心暗爽了,可他们面上却依旧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不少人望向那两道年轻身影的眼神之中,也是带上了一抹深深的隐忧和同情。
虽然直接将这马匹给掀翻了确实看着很解气,可在重明城内得罪了这郝家的霸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两个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冲动行事了。
这般想着,更多人的目光,也都是在那二人的脸上转了转。
以这两张脸的模样,若是见过肯定会留下极深刻的印象,可他们在惊艳之余,依旧觉得眼生。
从这他们也是推断了出来,这两个年轻人,应当是外来的人。
也难怪他们敢如此仗义出手。
同情归同情,不过碍于郝家的背景,诸多人中,都是无一人敢多嘴地开口对那两个年轻人提醒。
另一边,随着马匹摔翻,那骑马的白衣青年同样也是被摔在了地上,因为从没有受过如此待遇,他有些没缓过神,整个人都还傻坐在地上。
直到屁股那儿一阵阵传来的剧痛,他这才回过神,一手撑着后腰,一边瞪着那两个将他一人一马给掀翻的两个年轻人,怒不可遏地道:“你们他娘的!敢拦本少爷的马?”
梦惟渝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气急败坏的青年,面色依旧不改。
重明城乃是大燕国都,天子脚下,这城内大街上,除去身份特殊贵重的部分王公贵族之外,其余人是禁止在城中骑马出行的,以免马匹驰骋时失控乱跑乱撞,扰了皇城秩序。
可如今,这城中却是有人如此张扬地骑马,应当是极具背景的土霸王,地头蛇。
可就算这家伙背景再强,再怎么地头蛇,难道还能压得过我不成?
这般想着,梦惟渝说起话来,自然也不怎么客气了:“拦你的马怎么了?你的父母若是没教过你,做人要积点德,我来教。”
“你……!”青年挣扎着要站起身,可惜他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这才稍微起来了点,顿时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嗓子,“我的屁股!”
周遭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一片压抑的哄笑声。
这些笑声一闪而过,没等那青年反应过来,立马就被收住了。
青年扫视一圈,根本没看出来是谁笑了,然而被人当街耻笑,依旧是让得他恼羞成怒:“代替我父母教我,凭你也配?!”
梦惟渝嘴角微扯了一下,忍不住地和祁不知传音吐槽道:“中间发生了那么丢脸的插曲,难为这家伙还能把刚刚的话给续上了。”
祁不知深有同感地点头,唇角弯了弯。
见这二人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还笑了起来,青年顿时勃然大怒,咬着牙从兜里取出一样东西引燃。
那玩意儿立马带着一道嘹亮的尾巴,窜到天上,炸开了。
梦惟渝挑了下眉,这家伙,竟然就这么叫人了。
“哼,得罪了我郝家,你们二人今日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难逃!”传信之后,那青年也是再度趾高气昂地道,“若是你们识相点,就老老实实地给本少爷好好道歉赔罪,再将”
“郝家?”梦惟渝神色有些古怪,“没听说过。”
“我当是谁敢在重明城内对我动手,原来是不知道哪来的土包子。”郝家青年顿时冷笑道。
这一瞬间,梦惟渝和祁不知的脸上,都是闪过一瞬的微妙。
这家伙,怕不是脑子有些不灵光。
“我刚刚那句话,意在讽刺你和你那背后的郝家,你这都听不出来?”梦惟渝到底没忍住,直接给他挑明了。
他都这么明说了,青年也是立马反应过来,顿时被气得鼻子都歪了:“你敢辱我郝家!”
“那可真是十分抱歉啊,我的确不知道你们郝家是什么家族。”梦惟渝笑容诚恳地道。
“哼!我们郝家,可是当今陛下贵妃的母家,我父亲乃是贵妃的亲弟弟,一品郝国公,当朝太子,更是我的亲表哥!”郝家青年越说越得意,“即便是同为一品的国公爷在我们郝家面前,都要给郝家留几分面子,你们敢惹我,小心牵连到你们的家族。”
这话落下,周遭围拢而来的人群,都是有些沸腾。
虽然他们早已对这个青年的身份十分了解,可再次亲口听着他说出这些话,他们依旧是惊叹不已。
“这郝家,的确是赶上了好时候,有那么一位贵妃女儿,便是保全了一家的荣华富贵。”
“嘿,咱们陛下对那位贵妃可是一往情深,这郝家啊,自然也是颇得重用,这整个大燕,除了皇上和那些个皇子公主,就数郝家最得势,地位最高了吧?”
“如今的郝家,的确是权倾朝野,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
议论归议论,不过他们更多的,还是打算通过这样,将信息传递给那两个年轻人,希望他们能稍稍低头,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而彻底得罪了郝家。
虽然让一个行侠仗义的人这么为权势低头,很荒谬而不堪,可没办法,谁让他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呢。
祁不知眉头微蹙,看了眼身旁的梦惟渝。
他倒是没想到,这碰上的人,竟然就是那和梦惟渝有过节的贵妃的母家。
想到此,祁不知的眼神,也是变得冷了许多。
梦惟渝同样因为这个消息而微微一愣。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郝家,竟然便是那贵妃的母家!
说起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和祁不知都是沉默着没吭声,那头的郝家青年便以为是自己搬出来的背景震慑住了这二人,当即是得意了起来:“现在知道怕了?既知道怕了,那便老老实实地对本少爷跪下叩头认罪,本少爷可以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这话一出,周遭的其余人,包括那被梦惟渝和祁不知救下的那对母子的表情,都是有些灰败了下来。
那青年如此提要求,让人当街下跪认错,这分明就是打算折辱这两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