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他们每回一睁眼就看到梦惟渝炼丹炉里提炼的药材换了一种。
虽说并非全程关注，但他们也算是见证了少年那堪称奇迹的进步速度。
两日半，便是从头一回接触到把绝大部分药材成功提炼，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甚至都要怀疑这事的真假了！
眼下梦惟渝已经开始提炼那玄武归灵草，若真成功，他们也算是见证了一名妖孽丹修的成长。
当然，这类的想法，仅限于六品以下的丹修们。
在场的诸多六品丹修们，对于梦惟渝提炼玄武归灵草的事并不看好。
因为太虚极意丹的名气极大，所以当初晋入六品之时，他们也曾试着挑战炼制此丹。
而结果么……无一例外，再多的傲气，终究是在这丹药面前被磨灭得一干二净，最终还是转而去炼制另一种恢复灵力的六品丹药。
不过心中虽然大概有个数，他们当中也没人出言提醒。
一则是他们和梦惟渝并不熟；二则么，是他们内心也抱着一些恶趣味的想法——想看同行在太虚极意丹上碰壁，吃一些自己曾吃过的瘪。
尤其是，这发起挑战的人，还是那名声极大的稀世天才。
思及此，不少六品丹修内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一抹期待——究竟是那太虚极意丹终究是被梦惟渝给炼成，成为他那璀璨成就中的一部分，还是梦惟渝在这道丹药上碰壁，还碰了个头破血流？
对于最终结果，他们还是不太确定的。
哪怕是再不看好梦惟渝，可对方的天赋摆在那儿，说不定他们这些寻常丹修无法达成的事，却无法拦下梦惟渝的脚步呢？
梦惟渝并不知晓其余人的心中所想，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玄武归灵草的提炼中。
第一份，失败。
第二份，失败。
第三份，还是失败！
……
接连不断的失败，并没有让得梦惟渝有什么太大的心理波动。
毕竟炼丹这事，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
听到炼丹炉里再度传来的闷响，他面不改色地再度投入了玄武归灵草。
……
时间一晃，又是半日时间过去。
嘭！
炼丹炉中再度传出闷响声，梦惟渝缓缓睁开眼，眉头微皱，微抿了下唇。
他的神情同样被投映到了外界。
注意到梦惟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丹心宫主一声叹息:“他内心终究是乱了。”
“他这个年纪，失败了那么多回，还能够沉住气坚持到现在，这心性已经算得上很好了，我本来还以为，他至多能撑过三四个时辰就开始心绪不平了。”天剑子道，“毕竟他可不是一人炼丹，而是在那样的环境，周围人都在不断地进步，成功，唯有他一人，目前还是毫无分数，停留在原地，这给人带来的压力，同样不小。”
丹心宫主赞同地点点头:“玄武归灵草难提炼，他本就没有太大成算，如今心一不平，那成功提炼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一边说着，他看向长青峰主:“长青，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难道我还能插手进那秘境中去教导他不成？”长青峰主皱眉道，“再怎么也只能是等他们结束秘境了。”
“其实空出一些时间让他自己想想也好。”丹心宫主劝道，“这种挫折，是无法避免的，他们自己能想通，那心性的成长可比经受引导之后再想通来得大。”
“若是那么容易自己想通，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心结过深而导致自己颓废一蹶不振的人了。”长青峰主道。
“你总得相信自己的徒弟吧？我又没说让你彻底放手不管。”丹心宫主继续道，“只是让你在适当的时候再管。”
长青峰主没有回答。
丹心宫主复而又多看了长青峰主几眼，忽地笑了:“我倒是忘了，长青峰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特别护犊子，不过你这护得是不是也太过了些？”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这当师父的哪有不疼的理。”长青峰主道。
丹心宫主微笑着收了话。
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说下去，总觉得他自己要被这护犊子的家伙给衬托成冷酷无情的形象了。
另一头，水晶宫殿中。
此时的梦惟渝的心情，的确是不似之前那般平静了。
这半日以来，因为基本都是一投入药材就失败，他失败的次数，连他自己都有些数不清了。
梦惟渝能接受失败，但他不能接受每一回的失败都毫无进步，在这不计其数的失败中，哪怕是有一那么一丁点的反馈，他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糟心。
然而事实很残酷，失败一直在重复上演，他却一直在原地踏步，好像陷入了一个谜一样的死循环。
半日的功夫过去，他却依旧和半日之前一般。
从开始炼丹到现在，梦惟渝还从未遇到过这样无力的情况。
正当他未必纠结烦恼着，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声音:“哎呦，我们仙品天赋的丹修天才怎么这会儿了还是零分啊？看来这天赋再怎么高，实际上也不怎么样啊，我这个外人都忍不住替紫微山感到害臊！”
梦惟渝甚至都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卢太玄这个狗东西。
若是寻常时候，对方这般叫嚣，他顶多也只是当作狗吠给无视掉，但这会儿听了，虽说知道这王八蛋是故意恶心人，他内心依旧是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抬头看了眼那排行榜，忍不住咬了咬牙。
靠！小爷我再怎么也不可能被你个瘪犊子给踩下去！
心中默念着，梦惟渝沉着脸，继续提炼玄武归灵草。
夺天宫处，几名丹修天才也是在暗中关注着梦惟渝。
“啧啧，连仙品天赋的绝世天才都失败了这么多回，这太虚极意丹果然不是人炼的东西。”周烨叹道，话语中满是唏嘘。
“说到底还是那玄武归灵草太难提炼了，想当初老娘炼它，差点被无止境的失败整崩溃了！”越华亭感慨，“也得亏我那时候家底不够厚，不然当时上头的我可能还要在这玩意儿上更败家。”
一边说着，她看向梁芷嫣，语重心长地感叹:“师妹啊，看到了没。连这等天才都拿玄武归灵草束手无策，你也还是早点收心，不要一头碰死在上面了。”
梁芷嫣看了眼梦惟渝，对方的失败也是让得她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她还是坚持道:“万一呢，说不定我就能将其炼成呢。”
看着她这幅不服输的模样，越华亭微微摇头:“很多六品丹修都是这么想的，但最终大家伙都是栽在了这玩意儿上。”
她努了努下巴:“就是你元师兄，如今也不能将其炼成，可见其难度。”
忽然被扯到，元熙倒是面色不变，只道:“他如今心不平，心性浮躁，只怕接下来还得失败。”
“他能坚持这么久才沉不住气，已经算很好了。”周烨道，“当初我炼的时候，三个时辰不到我就崩溃了。”
越华亭:“我也差不多……这玩意儿给人的挫败感真不是一般的大。”
元熙早已对自家同门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行径习以为常，只是深深地看了眼那边的少年。
梦惟渝，若你真的止步于此，就莫要怪我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了。
如此又是将近半日过去。
嘭！
听到那已经仿若听了无数次的闷响，梦惟渝拧着眉睁开了眼。
他定定地盯着炼丹炉底下堆积的那层厚厚的药材废墟，满脑子的不解和不甘心。
这该死的破草，怎么就这么难提炼？！
这真是六品丹修能够炼制的吗？
这太虚极意丹是谁创的啊？整个这么难的草进来！
各种心绪不受控制地浮现而出，一想到很有可能又要被那卢太玄鸡猫子鬼叫地开嘲讽，梦惟渝此刻是真烦得想把整个水晶宫殿炸了。
不过他并没有等来卢太玄的嘲讽，反而是听到一道闷响声，紧接着卢太玄声音响起:“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