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的,”温询也不甘示弱,赶忙上前,“他们器峰弟子日夜钻研炼器,常常不眠不休,累得人仰马翻,你去了可休息不好,不如来我们符峰,研习符篆与阵法,逍遥自在。”
宁雪汐轻瞥温询一眼,悠悠说道:“得了吧,你们符峰弟子向来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去了怕是一个月都见不着几个人,那不寂寞死了?还是来我们丹峰好,我们丹峰弟子个个温柔和善,最是热情友好了。”
叶修竹冷哼一声:“哼,怕是第一天进丹峰,第二天就得被抬着出来吧,不是被炼丹炸炉波及,就是试丹药试到晕过去,那滋味可不好受。”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就这么在大殿之上吵得面红耳赤。
堂堂峰主,平日里在宗门内德高望重,备受尊崇,此刻却不顾形象地争论起来,这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宋闻琢无奈地劝了几句,可三人正吵得热火朝天,情绪激动,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暗自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还好,起码有个顾渊是正常的。
谁知一抬眼,却见顾执南不知何时也踱步到了殷离声面前。他眸色冷淡,语气却满是诚恳:“你剑道天赋极佳,可愿拜我为师?”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顾执南,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也会来抢人!”叶修竹眼尖,瞬间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顾执南仿若未闻,继续对殷离声说道:“我至今尚未收徒,你若入门,便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我定会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带你领略剑道的巅峰。”
此言一出,宁雪汐三人瞬间停止了争吵,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们几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殷离声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可顾执南这番话,听起来却像是认真的。
“殷离声,”宋闻琢也开口劝道,“论修为,顾峰主在我们几人当中是最顶尖的,堪称清远宗第二人,仅在怀微仙尊之下,拜他为师,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定能助你快速成长。”
恰在此时,傅云疏刚刚赶到大殿门外,闻言脚步猛地顿住,随即隐去了身形。
他虽不清楚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倘若殷离声有意选择顾执南为师,他也不好贸然现身,强人所难。
而且,顾执南虽然平日里看着冷淡,但对待徒弟却极为上心。傅云疏依稀记得,原著里顾执南便是那位龙傲天男主的师父,为男主的成长呕心沥血,出了不少力,可惜最后还是惨死于魔族太子燕南秋之手。
殷离声陷入了沉默,久久未语。
顾执南目光微微一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向大门,突然又道:“你可要想好了,若你执意选择怀微仙尊,不愿拜在场其他人为师,那么只要怀微仙尊不同意收你,你便只能去外门打杂了。”
宋闻琢闻言,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规矩,问过我这个宗主了吗?
不过,宋闻琢虽满心疑惑,却也没打算当场拆穿顾执南,正好他也想看看,这小子对拜入怀微仙尊门下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定。
“是——”殷离声缓缓俯下身,身姿笔挺,语气坚定得如同磐石:“弟子心意已决,执意如此,只想拜怀微仙尊为师。”
“噗嗤——”一声轻笑响起,众人循声而去,只见一白衣男子背着手缓缓走来。明明是三伏酷暑,殿外却似有风雪骤起,那人一袭白衣胜雪,衣袂翩然,仿若踏雪而来的谪仙。
他身上都仿佛携着清冽冷香,步履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与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超凡脱俗之态。
长发半束,容貌极盛,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星闪烁,鼻梁高挺,唇色淡薄,五官精致得近乎不真实,仿若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透着一股疏离与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入他的眼。
傅云疏在一直就为他留着的位置上落坐,宋闻琢几人率先反应过来行礼。
“师叔祖——”声音整齐而恭敬,仿若洪钟般在大殿内回荡。
底下一众弟子呆愣了一瞬后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见过怀微仙尊——”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
“起来吧。”傅云疏淡淡抬手,声音清冷。
殷离声怔怔望着高台。素白广袖下露出的指尖如玉雕般完美,怀微仙尊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支着手俯视众人。
明明是从未见过的人,可那双眸子……为何会如此熟悉?
“不是要拜师?”傅云疏垂眸盯着殿中少年,不过分开一日,这孩子怎么瞧着变傻了?
“啊?”殷离声还沉浸在那莫名的熟悉感中,冷不丁被这一问,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懵懂的疑问,模样显得有些呆萌。
“你都如此诚心诚意地想要拜我为师,我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收个徒弟,倒也无妨。”傅云疏的语气波澜不惊,仿若平静的湖面,却在大殿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殷离声只觉呼吸一滞,大脑瞬间空白。怀微仙尊这是……答应了?就这般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此刻,大厅内所有弟子都惊得合不拢嘴,那一张张嘴巴张得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就答应了?也不多问几句,深入了解一下吗?就这么草率吗?早知道拜怀微仙尊为师如此简单,我刚刚也鼓起勇气试试了!不少弟子心中蠢蠢欲动,眼神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傅云疏洞悉众人的心思,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精力有限,听雪峰地方也不大,收一个弟子传承衣钵便足够了。”
“你若拜入我的门下,日后定要潜心修炼,不可有丝毫懈怠,更不可踏入邪魔外道,否则休怪我心狠,将你清理门户。”
这话既是说给殷离声听的,也是说给底下一众弟子听的,众人也只都歇了心思,用怨念的目光看向殷离声。
这人怎么这么好命啊!天道不公!
“是!”殷离声欣喜若狂,掀起衣袍跪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得微微泛红:“弟子殷离声,见过师尊。”
傅云疏起身走下高台,抬手召出寒泣,又拿出一块空白的弟子令牌,以灵气为墨,在上面郑重地刻下了“殷离声”三个字。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傅云疏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望你此后——”傅云疏的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顿了顿,目光如寒星般落在殷离声身上,语气虽淡,却字字如刀:“一不可懈怠修行,二不可妄自尊大,三不可行邪魔外道。若有违背,寒泣剑下,绝不留情。”
话音落下,寒泣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话语。
剑身寒光凛冽,映得傅云疏的面容愈发肃穆。
傅云疏抬手,将弟子令牌递到殷离声面前:“此令牌乃听雪峰弟子信物,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听雪峰各处,这也是你在清远宗的弟子凭证,望你莫负为师期望。”
殷离声双手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令牌的瞬间,一股冰凉的灵力顺着指尖流入体内,仿佛在与他体内的灵力共鸣。
他心中一凛,郑重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定不负师尊期望。”
傅云疏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仿若寒夜中的一缕暖阳。
他转身看向大殿内的众人,淡淡道:“今日拜师礼成,若无他事,我便先带他离开了。”
“是。”宋闻琢等人道,声音整齐而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