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江凛川的笑意从眼睛里泻出来，但表情却一本正经，“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也就剩张脸了。
沈烬从镜子里瞥了一眼江凛川，这个男人在夸他，不对劲。
又往四周瞥一眼，周围人都在看着他偷偷笑，跟他换了一样衣服的黑脸老头也在看着他笑。
沈烬抿着唇扯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件漂亮衣裳，人类的眼光这么差劲的吗？
想了想，沈烬指着衣架上的衣服对江凛川道：“既然好看，你也买一件跟我一样的。”
江凛川眼睛里的笑顿住了。
“去啊。”沈烬吩咐他，“去试衣间换，别在我面前脱衣服，我不爱看。”
红绿条纹T恤，别名老头衫，穿过的人都知道有多帅。
江凛川穿着老头衫推着婴儿车，看着身边换了一身白T恤牛仔裤的帅气少年：“不是好看吗？怎么换了？”
“我把好的都给你，你不喜欢吗？”沈烬偏头眨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看他，一脸无辜。
该死的男人，一点都不乖。
江凛川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头衫：“……谢谢。”
沈烬转过头后又忍不住瞟了一眼江凛川，这件衣服实在太好看，衬的这个可恶的男人也眉清目秀起来。
便宜他了。
“接下来买什么？手机吗？”沈烬左看右看，眼睛里全是看到新奇事物时的惊奇。
“这边。”江凛川手压在他的发顶上将人转了个方向。
被压头顶的人深吸一口气。
他再忍一下。
手机店在一楼，他们现在在二楼，需要下一层。
婴儿车内的小废物哭了起来，江凛川蹲下身去看，奶瓶里有奶就在小手里攥着，但却哭个不停，还有些微的异味传来。
应该是……拉了。
江凛川抬头看了看然后转头对沈烬道：“那边有个育婴室……嘿，臭小子，你跑那么远干嘛？”
沈烬贴着墙根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江凛川被他那小表情逗笑了，行吧，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江凛川直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黑色皮夹子隔空扔给他，沈烬视线随着钱包转，一动不动，任由皮夹子掉落在他脚边，然后鞋尖往外踢了一下。
“……”
“那边有卖奶茶蛋糕的。”江凛川往他身后指了指，“钱包……就是地上那个你懒得接的玩意儿，那里面有钱，可以买东西，你拿钱去买，别乱跑，就在那里等我，我给他换了尿不湿就过去找你，听懂了吗？”
钱？
沈烬狐疑：“钱在你手机里，扫一扫才行。”
江凛川啧了一声，半边眉扬起来。
“这钱包里是现金，跟手机里一样都可以买。”
沈烬顿了顿，这才走了两步将地上的皮夹子捡起来，慢吞吞打开往里瞅了一眼。
花花绿绿的纸币，哦，原来现在的人类还是可以用纸币的，他以为只能用手机扫呢。
沈烬拿着皮夹子转身就走。
“诶……”少年眨眼间已经走远了，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江凛川无奈，推着婴儿车往育婴室走去。
沈烬走到奶茶店门口，先站在那里仔细看了一下牌子上的字，然后又观察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走了进去。
别人都是用手机扫的。
“我只有现金可以吗？”现金，江凛川就是这么说的。
“手机扫码点单更方便哦。”忙碌的店员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怔愣一瞬后，“……你想要喝什么？现金可以的。”
沈烬扬了一下眉，伸出瘦长的手指指向那款黄白红搭配很漂亮的：“要这个，杨枝甘露。”
“好的。”店员在点单机上输入，视线忍不住往他脸上瞟，“大杯中杯？”
“大的。”
“冰的还是常温？”
“冰的。”
“一共二十三。”
二十三。
沈烬打开皮夹子，将里面的一摞纸币掏出来，五，十，二十，五十，一百……
转转眼珠，沈烬掏出一张二十的和一张五的慢吞吞递给店员。
店员接过去，找回两张一。
“好的，请稍等。”
沈烬扬了一下眉，将皮夹子揣进了裤子口袋。
老废话没骗他。
等了一会儿后沈烬拿到了一杯泛着冷气的杨枝甘露。
“现在喝吗？”
沈烬点了点头，店员就帮他把吸管插上了，然后递给他。
沈烬伸手接过，店员却没收回手，而是红着一张脸问他：“能不能加个微信？”
微信？
他知道。
江凛川扫码时用的就是微信。
加微信是什么意思？
不懂。
沈烬接过奶茶咬着吸管转身走了。
店员：“？”
拒绝的这么冷漠吗？
刚才眼睛亮闪闪看着他都是假的吗？
他还以为遇到绝美小gay了呢。
越想越气，诶我去你大爷啊！！！
走出奶茶店，沈烬左右看了看，正想找下一个目标，几个人步履匆匆从他身前走过。
沈烬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上面穿着不同颜色的T恤，跟商场里的人差不多，但他们的裤子都是铁灰色的，脚上穿的是作战靴，跟江凛川的衣服是一样的。
“你们两个去楼上，你们两个跟我去地下停车场。”几人分开，迅速跑走。
沈烬吸了一口凉滋滋的奶茶，慢悠悠踱步跟了上去。
触手在地底穿梭，很快找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目标。
拎着蛇皮袋的男人靠在地下二楼的楼梯上扶着墙大口喘着气，嘴里骂骂咧咧：“操你大爷啊，特勤队从哪儿闻着味找来的？闲着没事儿干了是吧？我特么招你们惹你们了？”
急促的步伐声传来，男人忙跳起来往下跑，步子一绊摔了个狗吃屎。
“梁队，探测器亮了，就在底下。”
男人一瘸一拐踉踉跄跄往下跑，只要拉开距离，探测器就感知不到他了。
快跑，快跑……
肩膀耸动，翅膀扎破皮肉，男人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双臂开始慢慢变成细长的足……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却动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
一团黑雾从地底骤然升起将他裹住，特勤队的人从拐角处冲下来从他身边漠然经过。
“梁队，信号消失了。”
“跑的真快。”梁队脸色不太好，“再往那边看看。”
男人跪趴在地上看着特勤队的人跟瞎了似的跑远，诧异地睁大眼，黑雾在他身上绕了一圈，他便觉得周身的力气渐渐聚拢，翅膀缩了回去，他又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他爬起来，伸手想要触碰那团黑雾，黑雾却朝着一个方向退去。
男人抬眼，黑雾在脚步声中消散，楼梯拐角处走下一个人来。
揣着兜的俊美少年咬着奶茶吸管，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灰蓝色的头发在有些暗的楼梯间里十分耀眼。
要不是眼看着那团黑雾在他掌心消失，没有人敢相信这个少年竟会与异类有关。
男人怔怔看着这副完美的皮囊，半天冒出一句：“卧槽，兄弟，牛逼啊。”
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绕着沈烬转了一圈：“你怎么做到的？”
沈烬瞥了一眼脸上坑坑洼洼还空着一条裤腿的男人，脸上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男人满脸歆羡，异类变成人类都会留有一些命门，比如他的命门就是右后足怎么也变不成人类的腿，他只能用裤子遮挡着当个缺了一条腿的瘸子。
但这个少年，简直完美。
“兄弟你好，我叫花福蝶。”男人朝沈烬伸出手，“认识一下，谢谢你救了我。”
沈烬扫他一眼，咽下嘴里的奶茶，开口：“为什么特勤队的探测器捕捉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