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一只深渊宝宝(8)

2025-12-24

  少年的眼睛很好看,眼尾细长,眼珠深黑,但看久了便仿佛会被吸进去一样。

  “好听吗?”沈烬抬起腿将小腿搭在了江凛川的膝盖上,“脚上的血流到地上了呢。”

  江凛川低头瞥了一眼,一道小口子而已,那点点血迹都已经干了,他伸手往一旁的储物盒里拿出医药包,用碘伏棉签将血迹清理干净后,拿了创可贴将那小小的伤口遮住。

  沈烬晃了一下脚:“谢谢。”

  “客气。”江凛川毫不留情的将少年的脚丫子从自己腿上给扔了出去。

  沈烬在心里啧了一声,人类不是都喜欢年纪小的吗?

  怎么,自己这副皮囊这么没有吸引力?

  “诶,蓝……沈烬。”郑剑终于找到空挡插嘴,“你能记起名字却记不起别的事情?你爸你妈的名字?你爸妈的手机号?这些你都不记得?”

  少年可能不太喜欢跟他说话,敷衍的嗯哼了一声。

  “你这个失忆也太随便了吧,你不会是在驴我吧?”郑剑狐疑地打量这个一直在队长面前装乖卖巧却对他冷脸相待的少年。

  “驴?”沈烬转头,难得惊奇地打量着前面开车的郑剑。

  郑剑人高马大,胳膊上全是隆起的肌肉,比之精壮的江凛川,郑剑像一只雄壮威武的大黑熊。

  ……不对,不是黑熊。

  “你是头驴吗?”少年太过震惊,还从后面探身想要去看清楚一些,驴化成如此完美的人形还被人类接受了?

  嘎——

  似是一群黑乌鸦从郑剑的后脑上上冒了出去,扑棱着翅膀嘎嘎乱飞。

  郑剑一脸便秘地憋出一个字:“……靠。”

  他要是再自讨没趣跟这个小孩儿搭话,他就真是头驴。

  一向面冷的江凛川偏过头去,喉结滚动发出一声低笑。

  沈烬看了一眼江凛川,慢慢靠回去,呵。

  郑剑一腔忧愤转化成一脚油门,越野车很快停在了白沽镇基地的平房前。

  江凛川打开车门跳下车,回头对沈烬道:“这里是安全的,你先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的。”沈烬坐着没动。

  “怎么了?”

  “没事儿。”沈烬慢吞吞往下挪,眼睛里却带着奇异的色彩。

  很快,这个人类就会发现那个“大惊喜”了。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相处,江凛川已经习惯了少年的阴晴不定,不再理他,上前打开房门。

  郑剑跟在江凛川身后紧抿着双唇,坚决不开口,拒绝当驴从他做起。

  高精密房门无声打开,寂静的空气里传出一声很轻的“呀呼”声。

  郑剑和江凛川同时停下步子,郑剑迅速掏出了腰间的枪,一脸戒备。

  嘀的一声响。

  江凛川垂眼,腕表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白点,显示在他的卧室里有一个人类。

  郑剑也看到了提示,眉头皱起来:“什么情况,基地里怎么会有普通人类?难道是特勤人员没带信息卡?”不能啊,特勤人员的信息卡都是直接植入皮肤内的,怎么会有人忘记?

  但没有信息卡怎么进入基地?

  两人轻巧的进到屋内,郑剑上前一脚踹向内间的房门,然后抱着脚蹦了起来:“靠……”

  高精度房门特么的踹不开,他给忘了。

  江凛川伸手拧开了把手,将房门用力一推,门板弹回来时被作战靴抵住。

  江凛川的眼睑今日是第二次急速跳动。

  已经收拾平整罩好防尘床罩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什么都没穿的白嫩嫩的婴儿,他抱着脚正在啃着,嘴里发出“呀呼”声。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婴儿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卧槽,卧槽,卧槽!!!”抱着脚跳过来的郑剑一连发出三个震惊到劈叉的语气词。

  “卧槽。”再加一个。

  婴儿啼哭声音高昂撕心裂肺似是要将整个白沽镇基地炸开,前有沈烬,后有婴儿,郑剑后脊背上爬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嘴里又是一声:“卧槽!”

  这特么得是道士的事儿了吧?

  急急如律令,妖邪退散!!!

  江凛川心中惊涛骇浪,一股诡异感从心底升起。

  顿了几秒后,他抬步走上前。

  很小很小的一个婴儿,看起来也就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

  湖蓝色的大眼睛里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在与自己的视线对上后,婴儿竟然渐渐停止了哭泣,打了个响亮的哭嗝后朝江凛川伸出了胳膊:“呀呼……”

  江凛川的心莫名跳了一下,似是有一根线从自己的指尖连接到了婴儿的指尖上。

  白嫩的指尖被郑剑用消过毒的针扎破。

  空气一寂后,再次被尖锐的哭声冲破。

  郑剑偏头,差点儿给他耳膜震裂。

  鲜红的血液滴在试剂纸上。

  郑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很快,他抬起头,声音有些恍惚:“队长,人,又是个人。”

  似是早有预料,江凛川抬起头,幽深的视线越过透明的窗户落在监测塔上,绿色的光芒毫无波澜。

  视线往下,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监测塔之下,沈烬坐在车上,细长的双腿耷拉在车边愉悦地晃着,手里还拿着一瓶刚刚打开的功能饮料正在喝。

  似是察觉到被人看着的视线,沈烬咽下嘴巴里的饮料,撩起眼皮看向屋内的人。

  两人隔着玻璃四目相对,沈烬朝他勾起一个笑,眉眼弯弯纯洁无害。

  人类,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垂眼勾唇笑了一下后,沈烬灵巧地跳下车走进屋内出现在卧室门口,发出“哇哦”的一声:“江凛川,这是你的孩子吗?他长得好丑啊。”

  “别胡说,你孩子才长得丑呢。”郑剑瞪他一眼后才反应过来,“……呸,不是,这不是我们队长的孩子,这……”郑剑词穷。

  这特么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要不是太诡异,他都怀疑这是队长隐居在白沽镇这一年里生下的孩子呢。

  “不是吗?”沈烬赤着脚走过去垂眼看着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儿,反问郑剑,“你不会是在驴我吧?”

  郑剑:“……靠。”

  “队长……”郑剑已经失去所有力气,茫然地看着江凛川,“又一个蓝精灵,现在是在闹哪样?他俩不会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吧?”

  又一个蓝精灵?

  江凛川撩起眼皮扫过沈烬那泛着妖冶的灰蓝色头发又看向婴儿那双清亮的蓝色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指抬起在耳后轻轻摸了一下。

  那一夜后,他耳后就多了一道红痕,一年了,都没消失。

  有种可怕的猜测在心底慢慢成型。

  江凛川走过去有些笨拙地抱起床上的婴儿晃着,平静道:“沈烬去洗澡换衣服,我们待会儿就离开这里。”

  这么镇定吗?

  还没有驴反应大。

  沈烬觉得有些没意思,嫌弃地看了一眼那还在嚎哭的废物婴儿,撇了一下嘴往浴室走去,边走边道:“江凛川,我不会洗澡,你来帮我洗。”

  江凛川看着他掩在宽大作战服内的清瘦背影,那个可怕的猜测越来越强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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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沽镇百里内荒无人烟,天空上方永远被阴云笼罩着,而这里出现了婴儿的啼哭声……有中式恐怖那味儿了。

  郑剑后脊背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叠一层层层递进,所以当江凛川打算将婴儿送到他怀里时,郑剑猛地后跳一步,指着他:“退退退!!!急急如律令,律令如星,驱逐妖邪,破!”

  一套丝滑小连招后郑剑才上前接过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看傻了的婴儿,煞有其事道:“好了,你现在是干净的小精灵了哦。”

  “……”

  江凛川打开衣橱从里面找出一条军绿色的床单叠起来,用来暂时充当孩子的小包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