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江凛川低低笑了一声,“原来我在你这里竟然能触及到底线,那我也算是独一无二了吧。”
“呵。”
江凛川循着声音抬头看过去。
圆月不知何时爬上了天空,将这一方天地照的亮堂堂。
穿着白色睡衣的人坐在十八楼的窗口处晃着腿,看不清脸,却能想象到他此时此刻极尽嘲讽的脸。
夜风呼啸,江凛川胸口一下一下跳动着。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沈烬的壳,一壳又一壳。
“我出去一趟。”江凛川迈步往外走,“很快就回来。”
“你当这里是你家呀,想来想来,想走就走?”触手从后面勾住江凛川的脖子将人一路拖行扔回了地下实验室。
“诶……用完就扔是不是?”
江凛川又被扔进了牢房。
这次江凛川老老实实待在床上,翌日晚上,江凛川自己掰开牢房又走了出去。
不过一天时间,十八楼大变样,昨天那些断胳膊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透明的大玻璃缸,缸里是深褐色的液体,里面躺着一个个的人形萝卜人形莲藕,萝卜云风也在缸里,比昨天江凛川初见时明显更逼真了许多。
江凛川越发确定沈烬这个实验是很可能实现的。
说起来也好笑,人类的实验室血流成河却也没能真正的成功,而沈烬只要动动手指头雕刻几个萝卜莲藕。
越过玻璃缸进到卧室,沈烬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看到他进来朝他倨傲地抬抬下巴:“跪下吧。”
江凛川:“……”
“纵欲对身体不好,一周三五次就已经很多了。”
“我又不是人。”沈烬支着下巴,“把我伺候舒服了,允许你晚上再出卖我一次。”
“……”江凛川在床边坐下,双手撑在他身侧俯身,“那你对我确实是很纵容了,这算宠爱吗?陛下?”
沈烬瞧着他。
江凛川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发:“要不要先亲一下?”
“不。”沈烬拒绝了,上次亲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给自己亲舒服了,他不喜欢时间短,他想要时间长长的。
“好,我不配。”江凛川伸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唇包裹住了属于沈烬的甘蔗。
沈烬舒服地哼哼了起来。
江凛川把沈烬伺候睡着后,站在床边静静瞧着他的睡颜。
从第一天把他从灌木丛里带回去时,他就在耍着他的玩,一直到现在还在耍着他玩。
江凛川俯身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亲,然后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实验台上摆满了各种器具,江凛川一一看过去,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江凛川靠在台子上,闭了闭眼集中注意力,右手猝然变成了尖锐的利爪。
江凛川拿起匕首沿着手背上骨节的走向划开皮肤又深深扎入,将中指上长长的指骨整个挖了出来。
疼痛让江凛川额上布满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
手肘在额上擦了擦,江凛川又开始剔除无名指上的长骨。
两个骨头都剔除下来,江凛川后背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大口呼吸着。
“你在做什么?”
江凛川慢慢睁开被汗水糊住的眼睛,脸色苍白地勾了勾唇,有气无力道:“想着,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也没送你什么礼物,这次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礼物?”沈烬嫌弃地后退一步,指着那掉在地上还带着血肉的指骨,“你打算给我熬汤喝?人肉面?”
“吃吃吃,就知道吃。”江凛川翻他一个白眼,撑着桌子站起来,拎着那指骨来到洗手台前洗干净,仔细看了一下长短后,扯过沈烬的手腕,把那尖利的骨头挂在了他的腕上,然后又从实验台上找了一截绳子仔细缠绕绑紧:“以后戴着,不许摘下来。”
“凭什么?”沈烬立刻往下撸。
“这是奴隶献祭给主人的礼物,求主人戴着。”
“……”沈烬嗤笑一声,然后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扬着下巴,“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这只戴上吧。”
江凛川在他手背上轻拍一下:“那是小崽儿的。”
江凛川拿过桌上的消毒剂就要往伤口上倒,被沈烬攥住了手腕。
江凛川抬眼看他。
沈烬晃了晃腕上的指骨:“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你们人类喜欢用巫术,这是你给我下的巫术,妄图用这个来控制我。”
“滚蛋。”江凛川笑了一声,然后抬手在他腮上捏了捏,正了脸色,“沈烬,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未知的,请你敬畏所有的未知,用尽全力保护好你自己。”
江凛川本以为自己的一套说教会换来一句嘲讽的“你竟然敢瞧不起我,愚蠢的人类”,没成想沈烬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头,舌尖舔在了他手背的伤口上。
江凛川浑身一个激灵。
随着沈烬的吸吮,伤口慢慢愈合,利爪也变回了人类的带着温度的手,只是里面永远缺少了两根指骨,软塌塌的耷拉在那儿。
“等我有空可以给你雕两根萝卜手指。”
江凛川伸出手把人搂紧怀里用力抱住:“谢谢主人。”
沈烬靠在江凛川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晃了晃手上的指骨手串,慢慢闭上了眼睛。
人类,真奇怪。
第54章
江凛川躺在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
沈烬的弱点是什么?
纵欲?
划掉重新想。
情绪。
对, 是情绪。
他喜欢吴尧,就是因为吴尧好吃。
跟之前的海藻怪很像又不像。
因为海藻怪是异类,而沈烬是诡异,他没有实体, 什么小狐狸小蓝猫都是他幻化出来的。
情绪才是最主要的。
如果沈烬真的是……渊主……
唉。
江凛川用力搓了一把脸。
他被这臭小子骗惨了, 骗身又骗心, 来自诡异的杀猪盘。
这个账以后再算。
之前他只想着怎么能让沈烬和小崽儿不受伤害, 但现在问题变了,沈烬才是那个靶子, 还是个主动搞事的靶子。
邪恶, 怨气, 悲愤,痛苦, 怒火滋生了深渊, 这是军部档案里关于深渊的记载, 这跟沈烬喜欢吴尧是相通的,毕竟缺什么补什么……
军部要是想对付他,一定会从源头考虑。
江凛川捏着眉心,如果是他, 会怎么做?
切断源头, 切断供养的来源。
怎么切断?
杀掉所有的人类吗?
当然不是。
如果有一天渊主感知不到情绪,是不是就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呢?
江凛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来到陈兰芝的床前把人拽起来:“跟我走。”
陈兰芝迷迷糊糊跟着他钻了出去, 江凛川又去隔壁牢房把几天内胖了十斤的吴尧也给带走了。
三个人大摇大摆走出大楼上了江凛川一直停在路边的车疾驰而去。
“提取情绪?”车上陈兰芝被江凛川一句话给说清醒了,“提取谁的?”
“情绪还能提取?”吴尧晕乎乎的扒着后车座问。
“当然能,但我还没真正实验过。”陈兰芝拍拍江凛川的胳膊,“别去队里, 去我家。”
“哇塞,陈姐,你好厉害啊。”吴尧星星眼。
“你是想到什么办法克制那个监狱长了吗?”陈兰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