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棕发男人避开对面同伴投来的震惊眼神,无视他们唔唔的制止声,“我可以这么告诉你:就在此时此刻,这座歌剧院正处于一位神祇的掌控下——”
“已经知道了。哈斯塔的化身黄衣之王对吧?”欧德迎着棕发男人错愕的眼神,脚下微微施力,“这不算数。说些我不知道的情报。”
“不、不,停下!我说!”棕发男人的音调都变了,粗喘着气,额头渗出薄汗,“祂是我们兄弟会信奉的神祇,但祂不是我们召唤的!”
“这倒是新消息,”欧德微微挪开鞋尖,“那是谁召唤的祂?”
“我们不知道!好吗?我们也在查这件事!”棕发男人几乎是喊出声的,生怕欧德再踩回去,“被外面那群蠢货绑起来前,我们试过了所有方法——请求与神对话,但黄衣之王拒绝现身!尝试送神的仪式,但黄衣之王拒绝离开!”
他气得唇色都白了,极尽嘲讽:“也许帷幕外面那帮人真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特别聪明吧,但你猜怎么着?他们能安安心心在这里七嘴八舌,是因为后台是黄衣之王唯一不看、不主动渗透力量的地方,也许祂在期待要上演的戏剧,不想被剧透。但在后台之外?”
欧德眉宇微皱:“后台之外怎么了?”
浮士德接过了话茬:【黄衣之王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大多时候被召唤后只会沉默跟随。但祂的存在本身,对于生命来说就是一种灾难……】
【想想祂能造成的污染,虽然你因为体质特殊从没亲身体验过,但想想被克拉辛污染的小杰克——那还只是克拉辛、而且还隔着游轮的舱板呢。】
棕发男人扭曲着嘴唇一笑,脸上却显露出几分难以抑制的、对于死亡的恐惧:“继续这么下去,后台外的那帮羊羔们会第一波死,然后轮到我们。没人能活着走出这座歌剧院……”他的嘴唇颤抖起来,眼圈泛红,“我们——会被自己信奉的神祇杀死。”
“唔唔!!”被绑在对面的两人愤怒地挣扎起来,看着像是想狠狠踹这意志不坚定的叛徒几脚,泄露情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动摇对神祇的信仰。
欧德则微微一愣:如果棕发男人说的是真话,整个歌剧院除了后台,黄衣之王都能看见,那他之前在刚进门时就尸体与浮士德进行的对话,哈斯塔岂不是也能知道?
为什么没对他下手?因为哈斯塔不在意这些与剧目无关的小插曲?
【嘿,听听这个,情报科刚查到了门口那具尸体的身份——摩根·萨维奇,早期流窜于各大赌场,有过诈骗、盗窃、入室抢劫等多项案底,但大概在五六年前,他忽然销声匿迹……看来就是加入黄印兄弟会了。】
【除此之外,情报科还查到一笔海外银行账务——大概就在一个多月前,摩根接到一大笔用途不明的转款,转款人是我们一直怀疑,很可能是伦敦秘密结社一员的大贵族。】
这一听就很有故事啊,欧德冲着满脸绝望的棕发男人逗狗似的嘬了两声:“你认识摩根·萨维奇吗?他也参加了你们这次行动。”
棕发男人多少还有些警惕:“你问他干什么?”
欧德微微挑眉:“因为我在进歌剧院的时候,恰好撞上他想逃出去。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他脸上可全是得意和激动。”
“除此之外,我的同伴还查到一个月多前,这位摩根先生的海外账户里接到一大笔来自其他秘密结社的汇款……”
“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说这件事,但我觉得你们很有可能是被这位摩根先生做局了。”
这下脸色骤变的不止是棕发男人,就连对面那两个哪怕知道自己要死,也不动摇信仰的狂信徒也跟着脸色大变:“唔唔唔!!”
表达欲这不就来了?欧德维持着单脚抵着棕发男人要害的姿势,转身摸向唔唔不停的两人中其中一人的嘴上布条:“一个一个说——”
“哐!!”
后台的门忽然被什么重物砸响,沉闷的声音令屋内的所有争执霎时一静。
棕发男人浑身一个激灵:“是外面那些人……他们死了……他们变成怪物了!!”
这一声惊惧交织的呼喊,就像淋上热锅里的油,眨眼令尖叫和惶急的追问在屋内炸开。在场的高级军官们几乎都是一个反应:立即给枪上膛,大步走向被撞响的门边。
“……浮士德,”欧德忽然从这一幕中品出些许微妙的不协调之处,“你可能也经历过类似的大场面,在你的经验里,高层都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都有。嘴臭骂人好宣泄恐惧的,到处扣帽子问罪、好像这么做人就能活下来的……我还曾见过几个脑子不好的,试图命令GORCC的士兵把武器或者载具交给他们以图自保。】
“那这就很奇怪了……我感觉进剧院以来遇到的客人,除了变成怪物的或者邪.教徒,似乎都挺理智的。”欧德若有所思,“有多大概率组织这么一场歌剧演出,出席的达官贵人都是讲理的人?”
【……听起来你像是在讲个童话故事。】
“或者我们在谈论一个一石二鸟的陷阱。”
欧德手臂上电弧一闪,沉重庞大的加特林令周围所有试图找东西自保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瞪直眼、闭上嘴,下意识地给绝对的火力威慑让路。
顶在前排的高级军官们在听到后方不正常的安静后警惕回头,就对上单手拎着一整架加特林的欧德:“……”
我靠。超人在英国。
不对!这加特林哪来的?!
“哐!!”
又是一声闷响,门栓因沉重的撞击发出不堪承受的不详声响,墙灰被震得扑簌簌直掉。
欧德一手拎着加特林,一手摘下单只耳麦丢给之前打过一次交道的中将先生:“带着这些人从后门走,浮士德会告诉你们安全的路线。”
中将先生直接抬手冲着老战友们打了几个指令,不耽误他追问欧德:“那你呢?一个人守前门?不,我在这辅助你。”
“……”欧德不由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头发都花白了的中将先生,“辅助我……什么?”
中将感到奇怪:“当然是战斗!还能是什么?总不能你对着外面的怪物也想用色.诱……你不是想对这帮怪物也用色.诱,对吧?”
欧德冲着中将耸耸肩:“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我的特殊能力——而且,我也许还有机会把前门外的受害者们救回原样。”
“哐!!!”
门栓松垮了。
中将的脸颊绷紧了一瞬,下一刻毫无拖泥带水地塞上耳麦转身:“动起来!走!还等什么?!”
所有演员、宾客都配合地移动起来,只有那三个兄弟会成员死死蹲在原处簌簌发抖:“不!我们不会离开这个房间!即使我们能躲过那些发疯的怪物,离开后台还不是会死?!难道离开就安全吗!”
欧德的本意其实是想打个时间差:
浮士德指引众人暂时躲出去,避开怪物潮的攻击;他趁机拖住怪物潮,将这些人重新恢复原貌。然后浮士德再把可能受到污染、但不至于那么严重的众人引回来,这样所有人都可以呆在后台共同享受他的污染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