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和编剧们更夸张,他一过来,全都起来给他让座。
以前白尘在剧组,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对他和宁元水的端水,现在这么明显,不怕宁元水不开心吗?
他转头看向宁元水,果然见他那张清风朗月的脸上露出一丝丝幽怨。他问他:“你早就认识樵天师,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喜欢鸡头米?昨天我们说的时候,你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白尘:“……不,我不知道。”
宁元水很会自我调节,“算了,反正,樵天师接了我们准备的鸡头米,他是真喜欢。你是怎么认识樵天师的?”
片场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白尘说:“其实,没有很深的交情,就是樵天师挺喜欢我的。”
“……”
好凡尔赛啊!
很快,樵天师很喜欢白尘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董曼也激动地在系统群里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其他人:【我跟你们说,就是活死人追的那个叫白尘的明星,樵青霜竟然也非常喜欢他!两位灭世boss都很喜欢的人一定有说法!】
一队队长-杜飞黎:【樵青霜很喜欢一个明星?他不太像啊,他是那种讨厌一切人的性子。】
三队队长-陆冬:【他还很喜欢他弟弟呢?他那个弟弟就是他的软肋他的逆鳞。】
三队队长-陆冬:【我们终于到了,董姐,怎么样?要不要见一面。】
二队队长-董曼:【我是挺想见你们的,可是樵青霜今天早上动身去另一个城市了,你们不用去追吗?】
三队队长-陆冬:【……】
三队-林诗雨:【……】
三队-孙鹏:【……】
……
他们还是见了一面,在这个可能比他们世界还大的小说世界里,能见一面太不容易了,也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当董曼看到三队成员仿佛被虐待了般的模样,才知道系统群里他们那一阵无言是什么。
陆冬捂着自己少了一个耳朵的地方,悲痛地说:“董姐,我们得赶紧去追,但首先得有钱买票。这里有没有赚钱的工作?不缺胳膊少腿那种。”
“……”
樵青霜他们是早上和齐鸣一起走的。
齐鸣事多思绪乱,只跟爷爷说樵青霜答应去他们家,让爷爷从医院回来,并没有告诉爷爷樵青霜还带了一个不知道从那里蹦出来的弟弟。
所以齐钧发回家,看到正坐在庭院里喝茶吃点心,穿着大小不一,但款式一样的羽绒服,长得有些相似的两人,愣在了门口。
齐家老宅古朴大气,庭院里青松和寒梅相间,两人就在一片美景中围炉煮茶。
樵青霜把烤裂开的板栗剥开,吹了口凉气,等板栗温温热热又不很烫才送到少年嘴边,那少年微微抬头,把板栗吃到嘴里,嚼了一下,眼睛满足地眯起,含糊不清地说:“好吃,谢谢哥哥。”
火苗袅袅,香甜四溢,一派温馨,似乎能从空气中嗅到幸福的味道。
樵青霜给正在烤的地瓜翻了个面,又放上去一个橘子,再给少年倒一杯热奶,沉浸其中。
齐钧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自己,拐杖在地上敲了一下,自己向那边走,“青霜,好久不见,这位是?”
“您可终于回来了。”樵青霜没站起来,或许在很早之前,在天师这个圈子里还是论资排辈,但他成年后,就是强者为尊,何况这次是齐钧发有事求他。
“这是我弟弟樵青黎。”樵青霜坐在那里剥着橘子皮说:“一母同胞,亲的。”
“不可能!”齐钧发大声道:“你怎么会有个亲弟弟?”
亲弟弟在现场说:“爷爷,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爷爷没回答他,于是他看向哥哥,哥哥说:“破防了。”
“……”
少年饭量小,吃了两个板栗,一小块地瓜,几个桂圆,樵青霜又递给他一个烤橘子,他吃不下,只掰了一半给自己,另一半给哥哥。
哥哥在忙,他由哥哥的对面坐到哥哥身边,靠着他,把干净不带丝的橘子瓣递到哥哥嘴边。
见哥哥吃了,他露出开心的笑,等哥哥吃完,他抱着哥哥的胳膊,脸也贴上去,没多久眼皮打架,很快就安心地睡了过去,即便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两人之间的亲密无语多言。
任谁看到这一幕,也不会说樵青霜六亲缘浅。
“不可能,不可能。”齐钧发还在喃喃这三个字,他坐到樵青霜对面,不相信地看着那个全心依赖着樵青霜的少年,“当年我说你克尽血亲或许话是有些重,可你就是六亲缘浅,一辈子的孤星,孤独到老,不会错的。”
樵青霜继续烤板栗,他发现小黎相对喜欢吃板栗。
别人挑食是因为口味,小黎挑食似乎不一样,他偏爱吃起来有点费事的食物,比如老刘的鸡头米,比较难剥的坚果,今天的板栗。
当然他不喜欢自己剥,别人给他剥好送到他面前的,他才会喜欢。
樵青霜觉得,这本质上是缺爱的表现。
小黎在外流浪那些年,不知道吃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白眼。耗费时间,还要有耐心,这样为他做出来的食物代表着爱,会让他有安全感。
这么想着,樵青霜又在烤盘上放了一把松子,眉眼更显温和。
“你自己也知道吧。”齐钧发似乎很难接受,又困惑得难受,“都说樵天师可以窥见天机,你应该看过自己命,知道我没有说谎。”
“确实。”樵青霜平静地给栗子翻了个面,“我命本该孤独一生。”
樵青霜第一次听到他是天煞孤星就是在齐钧发口中,听到他会克父克母,克尽血亲后,爸妈一起搂着他,让他不要听那个坏老头的话。
当时他一直低着头,爸妈很着急,以为他信了坏老头的话。
其实不是,即便很小,樵青霜也不信什么权威,是因为在听到齐钧发的话后,不到六岁的他就看了自己命,那时他就知道了自己命运。
身负阳煞,克诡又克亲。
他是天生杀诡的人,也是注定的孤星。
所以,刚六岁,他就跟师父去师门学习,远离至亲。即便如此,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接连去世,宗亲四散。
那之后他不亲师父,不亲师兄,厌恶别人靠近。即便去杀非常强大的诡,年少的他也背着剑自己去。
一直孤身一人。
把殷不解赶到地下后,他觉得此生使命已完成,在霜山上寻了个院子,打算一个人等死。
没想到,小黎出现了。
刚见小黎时,他心里也只有这三个字:“不可能。”
他不可能有个亲弟弟。
不可能。
不管是从命格上,还是从现实条件上,不可能。
可他就是有了一个亲弟弟。
这个傻弟弟会在他要走时抱住他,“哥哥别走,哥哥不要抛下我。”
会坐在书房门口吧嗒吧嗒掉眼泪,“哥哥你不要我吗?”
会在他打开门时泪眼盈满星光,“哥哥哥哥,你是我哥哥,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那天太阳的光晕出现在霜山时,他重新看到了自己的命。
袅袅烟火绕过樵青霜的眉眼,他说:“上天温柔,所以我有了个弟弟。”
齐钧发不敢相信这是恨不得捅破天的樵青霜说的话。
他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碰出来的“弟弟”抓心挠肺,食指在拇指上一撮,点到眼睛上,散发着精光的双眼看向靠在樵青霜身上的少年。
那双苍老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颤抖,光芒尽失,被血色浑浊淹没。
齐钧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当天晚上是齐鸣带樵青霜去齐家墓园的,他对这件事最积极,因为他是最大受害者。在路上又说了一遍墓园的死尸们有多恐怖多疯狂。
墓园很安静。
当两人站在齐家墓园门口时,微风习习,柔软又明亮的月光洒在每一块干净整齐的墓碑上,阴森中带着诡异的祥和。此时能看出这确实是块风水宝地,齐家祖宗们都睡得很满足,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