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马了(92)

2025-12-31

  白麟玉大抵猜到七八分,认真道:“此事了结后,我得将冰元还你。”

  九方潇瞥他一眼,冰元火元一经接触,便会渐渐融合,宿主不死,极难分离。他自然不会告诉白麟玉这些。

  “送出去了就是你的,实在不想要,扔了便是。”

  “那你怎么办?”

  “死不了。”

  九方潇边说边将另一条鱼递给他。

  “你不吃?”

  “辟谷。”

  白麟玉心里极不是滋味,偏偏此事又棘手得很。

  “不糊,特别香。”

  他抓着树枝,把手里的烤鱼送到九方潇嘴边,语气难得温柔。

  九方潇轻哼道:“你多吃点,养足力气,才好救我们脱困。”

  白麟玉顺势接话:“你我二人日后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由我护你周全,可好?”

  “想得倒挺美。”

  九方潇未再多话,压下笑意,握住白麟玉抓树枝的那只手,狠狠咬了一大口鱼肉。

  白麟玉见他笑了,心里也高兴起来,看着九方潇将剩下那条鱼吃完后,才切入正题,道:

  “你怎么不问我符篆在何处?”

  “你若真想给,也不必等我来问。”

  九方潇昨夜其实在他身上找了,可确未有所发现,便猜测白麟玉那句“遗言”是在诓他。

  白麟玉又问:“有符纸么?我将符篆的纹路画给你。”

  九方潇从袖口摸出两张空白黄符递给他,白麟玉一本正经,竟真的捻出灵力画起符来。

  两张符篆画完。

  九方潇迎着日光观察半晌——脑中灵光乍现!

  他突然靠近,攥起白麟玉的衣襟,冷声质问:“又哄我是吧?”

  白麟玉早有预料,镇定自若:“虽不知是何缘由,但浆海岩壁上的刻纹,的确是我给你画的这些。”

  九方潇半信半疑,欺身向前,伸手扒开白麟玉的前襟,仔细对比起来——

  昨日光线晦暗,但他没有记错,符纸所画,真就是白麟玉胸前的麟族血印,只不过略微有些出入罢了。

  白麟玉胸前的图案分为内外两圈:

  外圈纹路是细密堆叠的图腾,正过来看即对应“飞梭”,逆过来看即是‘逆流’。

  符纸上缺的是内圈小字。

  九方潇拧起眉心,指尖描着纹路:“这图案是什么意思?”他趴在他胸前看了片刻,却是没看出门道来。

  白麟玉深吸口气,肌肉颤了颤:

  “外圈是麟族世代传承的图腾,从不轻易示人。内圈是我族文字,写着我的名讳和生辰。”

  九方潇道:“幻阵符篆是师尊收集,本就汇聚道门各家所长,‘时痕’符篆若真与麟族图腾相似,倒也说得通。只是,你知晓麟族与道门之间有什么渊源吗?”

  “嗯……这个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

  九方潇抬眸看他,正撞上白麟玉眼底的焦灼。

  他的脸红得像烧旺的炭火。

  “……”

  他承认此刻二人离得极近,可眼下总比不上昨日那般亲昵,白麟玉这般反应,反倒勾得他心头生了一丝意动。

  九方潇收敛心神,起身要走,白麟玉急将人拦住,理好衣襟,又道:

  “符篆的事按下不提,另有一事想跟你讨教一二。”

  九方潇见他神色严肃起来,便也收住脚步。

  原来白麟玉想问的是,狞魔将所修功法为何。那日他与狞魔在熔岩隧道交锋,狞魔将最后所使一道刀招,招式繁密,目不暇接,又幻化出万千灵韵,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白麟玉早上练刀时琢磨许久,始终未想到破解之法。

  在九方潇的记忆里,狞魔将善用弩机,却不曾想那魔人深藏不露,竟还会使刀法。

  “你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九方潇将方才穿鱼的树枝递给他一根,又道:“点到为止,稍作比划即可。”

  白麟玉接过树枝,屏息凝神,回想起狞魔将那天的动作,万千刀影顿时在脑内盘旋。

  劈、砍、斩、扫——势如破竹,虚实相间!

  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精准绝伦,又仿若与苍茫自然融成一片,浑然天成,扑朔迷离,却根本辨不清刀锋走向。

  刀中之境难以言传。

  白麟玉心中既隐约有了轮廓,便循着狞魔将的刀影,一点一点勾出刀意。

  他虽未使灵力,可山风积雪恍若受到召唤,也随着他的动作狂舞翻腾。

  寒风化为飞刀,雪花变作霜刃,银白天地霎时天翻地覆,每一缕空气都暗含凌厉杀机!

  九方潇心痒难耐,拣起脚边另一根树枝,大步向前,便要和他过招。

  白麟玉见他出招,蓦地来了兴致,借势旋身腾跃而起,跳到高处某片更宽阔的峭壁。

  九方潇步步紧逼,拿那树枝一撩一刺,避开对方锋芒,旋即手腕疾转,再出三招!

  他虽行动略有迟滞,却比平日更警戒三分,一套连招递出,竟是由浅及深,渐入佳境。

  白麟玉观其路数,不由眼底一寒。

  九方潇使得根本不是剑招,竟是自己最拿手的三道极招——

  一招“火树银花”,树枝带起层层凉火,将迎面而来的雪花霜刃烧成冰烬;

  一招“烈焰燃风”,与那风刀纠缠,宛如游龙戏水,陡然搅得风向忽变;

  再一招“怒炎裂天”,径直锁定要害,纵有刀影翻飞,风雪叠叠,始终稳如磐石,执一应万。

  白麟玉自是不肯让步半分。

  方才那一招只出了一半,不过是照猫画虎,仿人模样,此刻他才终于认真,攒目聚气,腕间蓄势,将所悟刀意尽数释放。

  瞬息之间,寒极转暖,圆融化方,刀气齐发果然引得山鸣地啸,倒行逆施,天地万物为之一振!

  二人皆未用自家功夫,交手间收放自如,张弛有度,反倒多了几分趣意。

  直到两根树枝断成了几截,二人方才同时收势。

  白麟玉先开口道:“阿潇,你竟偷学我的刀招。”

  九方潇这会也尽了兴,笑道:

  “不过方才烤鱼时,趁隙看你耍了两回刀,何来偷学一说?”

  “今日这番较量确实比我自己练刀更有滋味,若是日日能这么畅快就好了。”

  “畅快是畅快,可我一时也未想透破解狞魔将刀法的关窍,明日,我再陪你多练几次。”

  极寒之境昼短夜长,转眼天色昏沉,飘起小雪。

  二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回返山洞。

  九方潇扬手散出灵力,将烤鱼剩下的干柴拢入洞内。

  火舌窜起,方寸之地一片透亮。

  九方潇一眼望见角落那块石坪。

  山洞空间不大,石坪本就仅够一人躺卧,昨夜他是抱着白麟玉睡的……

  “怎么不进去?”白麟玉见他止步,站在身后催促。

  干柴烧得噼啪作响。

  九方潇回眸一眼,火光将白麟玉的黑眸映成朦胧的琥珀色。

  心脏突然像被羽毛轻抚而过。

  他侧身让开,抱起双臂,又用下巴指了指那块石坪:

  “你去那睡吧。”

  白麟玉愣了一下,四目相缠,瞬息静默。

  他沉声试探:“阿潇,你今晚不想救我了么?”

  九方潇望向对方唇边,倏尔低笑一声,错开眼神。

  “等你何日改口,不再叫我‘阿潇’了,我再救你不迟。”

  ……

  夜静星辉,月悬旷野。

  九方潇在山顶灌了一夜寒风,脑子却越来越不清醒。

  修行多年,那些平静、热烈,看似一成不变却也算略有小成的日夜,竟远不如这两日来得痛快鲜活。

  他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任由那股滚烫的躁动在胸中翻腾宣泄。

  昏沉之间,他回忆着白麟玉夜里的喘息,回味着他们的亲吻,又想起与他交锋时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