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你妹妹了。”商胥摇头道:“她一直在成长,而你还是当年那个你。”
“那是因为她身后站着那个奸夫!”
“别一口一个奸夫了。颜孝若现在下落不明,你妹妹依旧能够自保。她靠的可不仅仅是男人。”
商胥甩袖而去。
殿门外,一个身着明黄宫装,容貌温婉的女子正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来。那男孩年龄虽小,却粉雕玉琢,乖巧可爱。看见商胥就上前行礼,嘴里不真的喊了声:“商爷爷。”
“参见徐太妃。”
“首辅多礼了。我来拜见太后,先进去了。”
此女是徐敬安的独女,以前还得尊称商胥一声伯伯。
今日是商胥第一次看见她的儿子,算来应该是先帝的第三子。年纪小小,容止颇佳,必定和母亲的教导脱不了关系。
这女子的气度和商昭比起来,几乎不分高下。
徐文君?商昭?
何时商韶有她俩人半点聪慧,他对未来的小皇帝也能更放心些。
眼看商昭被废离宫,不少言官皆上书为之请罪,要求内阁重查夏煜谋逆之案子。
加上韩椽在他耳边不时求情,华荣又在五军都督府那边施压,这次萧乾怕是在劫难逃了。
只要其他两位阁老和他同气连枝,北镇抚司就能牢牢握在他手中。
至此内阁或许才能和鱼钟隐把控下的东广相拼,趁机夺回票拟批红之权,彻底灭了东广这将近历时两朝的嚣张气焰。
鱼钟隐和颜孝若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颜孝若都敌他不过,商胥又怎会将鱼钟隐看在眼里。
这次商昭给他的礼物,他却之不恭。不过……想到商昭塞进他手里的信。
里面曾夹着一张纸条,写道有人约他鎏金阁一叙,望拨冗相见。
那人会是谁?
他还真有些好奇。
商胥出神的想了半晌,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书房。随即令人备轿,准备去趟大理寺,询问一下夏煜谋逆案的进展。
方才出门,就见商赜急匆匆地上马车走了。
商胥唤来章伯问道:“大少爷这几天都往哪去?”
“安定坊的驿站。”
“去哪里做什么?”
“听说是去见一些亲王的公子,。遗玉公子的名头在那,少爷怕是被邀请去赴宴的。”
“他没入宫去看他妹妹?”说完,商胥自顾自道:“也是。如今她被拘着,入宫也白见。”
“老爷……”章伯欲言又止:“您就真的放任三小姐不管吗?”
“这是她自己求的,我能如何。”
看似冷然的商胥心里无比清楚,那个女儿不会做没有意义之事。既然她想抛掉太后的身份,早日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他又为何不帮她一把呢。
商胥也清楚,商赜绝对不会放任他妹妹不管。
饮酒宴乐?他怎么会信。
到底是年轻人啊,鬼点子倒是多。想要借宗室的力量救商昭?
真不知是大材小用,还是毫无用处呢?
他倒乐见其成。
后山离宫。
同样是那把石椅,那方石桌,那晚一般清凉的月色。商昭坐在石椅上,静静的听着竹林簌簌作响。
禁卫在外严密把守,非岚依旧在尚宫局,连音等人被安排到其他宫任职,她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
每日除了静坐,别无他念。
“太后娘娘,您该歇息了。”
商昭没有应声。
“太后,天凉了。您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宫女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这是安神药。您趁热喝吧。”
“徐鹤兮开的药方?”
“……嗯。”
商昭抬眸看她一眼,随口道:“你是哪宫的宫女?”
“奴才一直在后山离宫伺候。之前伺候的是先帝的皇后。”
“敬氏?”
“是,是敬皇后。”
“敬皇后在离宫的那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敬皇后素日闭门不出,病入膏肓也不想让人知道,后来就暴毙而亡了。太医说皇后病的严重,皆因不思饮食之故。”
商昭将苦涩的汤药喝尽,侍女为她再端上清茶润口。
阖宫里都说敬皇后死的可怜,全是被颜孝若加害之故,不少先皇后的亲信都将他视为仇敌。可谁人知晓,他的一番思量和谋划。
世人总是多被偏见蒙了心。
就比如说眼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