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反应,欧阳超还是说下去,“不过,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排挤你。唉,想想你姊姊是如何让我大堂哥难堪,我们真的没办法接纳你。为了避免大家更不愉快,你还是先离开吧,别扫了我爷爷的兴。”
沈双如不置可否,慢条斯理的将邀请函收回手拿包,可不认为自己会被请走。
果然,正在这时,欧阳老爷子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慢着。”
见老爷子出动,人群自动排开一条道,欧阳家多数人都笑了。
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巴不得老爷子出动。欧阳臻有多么不识相,终归得让老爷子亲眼瞧了才算数。
老爷子走到沈双如面前,鸷猛如鹰的眼神深深的探看她。
她没闪没避,瞠着一双大眼睛,也给他看回去。她活得理直气壮,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是顶天立地的存在,干嘛怕他看?
老爷子收回视线,扫了众人一眼,“沈小姐是我的客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发话了?”
这种时候,也只有欧阳琛这涉世未深的阿呆会傻呼呼的回话,“爷爷,我们是在帮大堂哥出气耶!”
“真假有几分,难道我看不出来?”老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管你们用什么名目,我说过,不许议论律的事!”
欧阳琛委屈的扁扁嘴。欧阳超与欧阳群比较老练,一早就退回去,顺利躲过被斥责的命运。
“沈小姐,过来这边说话。”说着,老爷子转过身,率先走开。
老爷子的书房里,一片沉静。
胶囊咖啡机煮出来的咖啡冒着热气,静静飘在空气中,薄烟冉冉而上。
沈双如端坐着。主人家不说话,一径的看她,眼神虽然不如方才鸷猛,但依然严肃。面对这样的老人家,她也不好像跟王伯那样,一开口就天南地北的聊开,于是眼观鼻、鼻观心,沉默是金。
老爷子咳了一声,拿起咖啡啜饮。
自从听说阿臻跟沈双如在一起,他就对这个女娃娃好奇得紧,也让人去翻她的过往。阿臻以前没提起过哪个女人,可独独是眼前这一个,被他提起了。
之前,他故意把欧阳臻支开,任由其他孙子上前攻讦,就是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你不怕他们。”老爷子终于说,还有一句话含在嘴里:也不怕我。
沈双如的眼神从墙上挂着的暴风雨油画中抽回来,“没什么好怕的吧。”
“难道不怕别人不喜欢你?”听说她在巩家也是这般淡淡的,没特地攀结谁。
“谁都有不喜欢我的权利,我也有不必讨好别人的自由。”所以,即便彼此有锐角,还是可以相安无事。
“他们拿你碎嘴。”私底下他也同意,沈碧漪的事算不在她头上,可台面上的运作复杂许多,身为欧阳集团的掌门人,他对外不可能如此主张。
“我过得自在愉快就好,哪管得了别人要说什么呢?”
“你很有主见。”但绝对不适合当欧阳家的当家主母,她性子太清冷。欧阳集团未来的女主人,不必才情高,不必太坚毅,处事周延、面面俱到才是最重要的。老爷子板起脸,“我欣赏你,但我不喜欢你——不是沈碧漪的缘故。”
“哦?”她好奇的问,“那是为什么?”
老爷子的脸板得更用力了,“有主见的人很难使唤。一个欧阳臻已经让我很不痛快了,他还找了你这样的女人,摆明了要活活气死我!”
听出这只是牢骚,不是真怒,沈双如差点笑出来。
“算了,他想以此明志,我了解他的意思。”欧阳老爷子嘀咕了一声。
她没听得很清楚,脑筋也没及时转过来。
书房的门被敲了三下,老爷子还来不及发话,门就被推开了。
衣冠楚楚的欧阳臻走了进来,“爷爷,快开席了,你该下楼了。”
老爷子看了看时钟,一脸似笑非笑,欲怒非怒,看着来人。
“明明还有十分钟,急什么?怕我把你的人吓坏了不成?”
席间,没有人敢再对她出言不逊。
然而,这不意味着她受到与其他女宾同样的欢迎。没人敢指着她的鼻子,叫她“给我滚出去!”,不代表没有人赏她白眼,或在言谈间刻意冷落。
事实上,她得到的刺探目光更多了。
她的重要性,自老爷子没叫人把她扔出去的那一刻起,从普通级提升到了危险级。座上佳肴美酒不断,长形餐桌中央摆置了花器烛台,营造出愉悦的气氛,但都无法阻断时不时朝她投来的估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