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亲密称呼她的人很少,不过这个人的声音的确有几分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高娴君愣神的时候,这人已放开捂住她嘴的手,慢慢绕到她面前。
屋中没有光线,只能靠外头透进来的昏暗的光,勉qiáng看清这个人的脸。
他披着头发,似乎有些láng狈,却无损他英俊而立体的容貌,比寻常人更狭长一些的眼睛是那样勾魂夺魄,那张薄薄的唇却又显得极无qíng。虽然和记忆中的少年有些许不同,五官生得更为立体分明,不过高娴君还是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乐飞!”
这一声亲切的呼唤,叫得顾乐飞起一身jī皮疙瘩。他qiáng忍住自己将那只摸过她嘴的手往衣服上蹭的冲动,也并不想告诉她其实还有三个人站在她的chuáng后头,每个人都拿着兵器,只要他一下令,随时可以一尸两命。
“你为何进了宫?外头莫非是在抓你?”高娴君有些激动,她一时间居然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鄙夷那个胖乎乎的曾经竹马,望着这张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英俊面容,她禁不住越发心动起来。
皇宫冷血,天子无qíng,真正纯粹喜欢过她的,也只有当初的竹马,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叩叩”,她的贴身宫女在外头轻轻敲门,唤道:“娘娘!娘娘!”
“等一下!别进来!”高娴君激动的心qíng被人蓦地打断,头脑稍稍冷静下来,她对着外头威严发问:“大半夜的,出了何事?”
“宫里进了贼,陛下命令禁军搜查,每个宫都要搜呢。”
宫女如此回答的时候,高娴君便将目光看向顾乐飞,从刚刚的激动到如今眼神里充满警惕和探究,她转换自如,毫无压力。
关键时刻,这个女人想到的永远是自己,而绝不会顾念任何旧qíng。
顾乐飞了解她的自私、利益至上,故而才敢来她的宫中躲避,因为不需要和她谈感qíng,只用和她谈条件。
“娘娘?”宫女在外面继续喊。
“外头候着!”高娴君吩咐一声,然后又转头看向顾乐飞。他在昏暗光线下好似会发光的俊美相貌令她又是一阵恍惚,高娴君咬了咬舌头,qiáng令自己要镇定,然后冷冷道:“你不怕我把你jiāo出去?”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如此大张旗鼓要抓贼?”顾乐飞负手,从容地微微笑着:“司马博的事,你是知qíng的吧?恰好,我探听到司马诚的一些秘密举动,和你父亲、和你都有关系。”
司马博。
这个许久无人提起、最近却在宫中重新热门起来的名字,令高娴君的眼皮一跳,按捺不住追问:“是什么?”
顾乐飞笑而不语,只对着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先应付宫女、引开禁军。
高娴君不动,眼神探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人?”
“哦?”顾乐飞唇角含笑,目光却淡淡的,对她道,“难道在独居一室的端贵妃寝宫,发现一个年轻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高娴君捏了捏被角:“你,敢威胁我?”
?
☆、第86章
?注视着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来了,高娴君不知不觉竟然发呆了半宿。
自司马诚登基之后,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
屋中的另一个人已经离开,一夜过去,清晨有朝会,宫门将重开,他自然能想办法混出去。
但是他告诉高娴君的秘密却令她心神不宁。
前太子司马博被害的事qíng一旦东窗事发,司马诚竟打算拿她的父亲顶替所有罪状,把自己撇得gāngān净净么?
他未必想得太美了,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高娴君有自己的判断,她知道顾乐飞探听到的这个秘密很可能是真的,因为这就是司马诚能gān出来的狠事。而且当年参与这件事最深的除了司马诚自己,便是她的父亲,若司马诚想保住自己的皇位,不找高延替罪,还能找谁?
即便她已经知道司马博的事qíng就是顾乐飞捅出来的,那也于事无补,因为如果她告诉司马诚,司马诚必定会追问她如何得知。
难道让她说实话?是顾乐飞亲口告诉她的?以司马诚的多疑,他会怎么想,难道还不清楚?
更何况,替她诊脉的那个大夫就是公主府的人,司马诚现在不知道,可是想查便能查出,说高家和大长公主没gān系,他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