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仪闲来无事,便随意瞧了瞧书一房里的陈设。这离宫本来不如京城皇宫的,可明显的是,只要三哥所在之处,好似就变得比任何一处都显贵了。
她东摸摸西摸摸,好生羡慕,忽然瞧见御案上有只雕龙玉盘,上头搁了块四方帕子,不过是块普通帕子却这般贵重的置于玉盘上,她一时好奇,将帕子拿起,摊开看了几眼,蹙蹙眉。
这帕上绣了条龙,绣工并不怎么样,完全不是三哥平日会用的精品。她不屑地随手扔回玉盘上去了。
东西才扔下,就听到有人入内的足声,她转身,南宫策已经站在她身前了。
一见到他,她立刻忐忑的朝他福身。“安仪叩见三哥。”她其实很怕他,虽然他对她的态度相较起二哥或其他人,似乎稍微亲近一点,有时也会召她到跟前闲谈个几句,即使说的话不多,可她至少是他偶尔肯主动召见的人。
就凭这一点,她才敢在谢红花面前说大话,保证能说动三哥到后宫去,但事实上,仅凭着三哥对她的这么一丁点微薄情分,要说动他……
她吞吞口水。光和三哥说话,她双脚就抖了,真要要求什么,可得提胆再提胆才行。
“起来吧。”他见她在御书房内,脸上并无讶异,显然早知道她在等他,待她站起身后又问:“见过水儿了吗?”
水儿?那女人的小名?!“见过了。”她意外他开口就先问起这个,这引起她的不满了。
“嗯,这回就算了,下回别再去烦她。”他直接吩咐。
什么?她脸色立刻涨紫。“三哥对她未免宠过头了,竟然连安仪也得避她?”
她气恼。以前她在他的后宫是横着走路的,任意对他的嫔妃颐指气使也没见他说上一句,这会竟为了一个谢红花要她走避,这可让她忍不住了。
他冷睨着她。“朕说的就照做吧!”意思就是要她别啰唆。
想不到三哥竟宠溺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是……那安仪就尽量别去见她。”
她咬牙,不敢冲撞他,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后宫那,安仪就要拜托三哥了。”
“后宫的事?”他起了兴味之色。
说起正事了,她有些紧张,不知他会不会答应。“是啊,后宫那,总不好长期忽略吧?尤其是太皇后那,不过一阵子不见,安仪发现皇嫂形销骨立,消瘦得教人心疼,定是为您神伤所致。”她刻意将高玉贤说得极其可怜。
“喔?太皇后为朕如此消瘦伤神啊?”他乐了,眼神甚至散发出某种兴奋的光芒来。
“这是自然的事,她孤枕难眠,是那么盼您过去,今晚您不如就——”
“安仪,别说了,我……我并不想为难太上皇!”此时高玉贤等不及通报,便面无血色的奔进来了,惊惶失措的阻止她说下去。
“皇嫂,你来得正好,我正在为你向三哥说说,三哥听到你为他憔悴不堪,似乎很不舍呢!”安仪见到她高兴的道。
高玉贤大气一抽,往南宫策望去。他正盯着她,那双有神的黑眸绽放的讯息确实是不舍——不舍她即将尸骨无存!
“我……我很好,身子健朗,请太上皇不用担心臣妾!”她马上说。
“我说皇嫂,我劝你就别太矜持了,再这么含蓄下去,男人是会乏味的。”安仪以为她强作庄重,冷声提醒。她可是专程为她开这个口,这女人可别不知趣的扯她后腿。
“不是的!我、我只是……只是……”高玉贤万分惊恐的摇头。
南宫策已是笑得犹如鲛鳄了。“既然太皇后如此盼朕过去,那朕今晚就如你的意吧!”
“太、太上皇……”她瘫软跌地了,全身居然还强烈的颤起抖来。
安仪见状,不禁大惊。“皇嫂,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她惧怕得连唇瓣都打哆嗦了。
“朕瞧她是太高兴了,而朕也是,知晓原来太皇后这般‘大无畏’,朕感到很欣慰,非常的好啊!”他神采飞扬地笑着。
“大无畏?这是什么意思?”安仪不知太上皇之前对付后宫的手段,不明所以的问。
他继续笑着,但却笑得就连她都忍不住背脊发凉。
“朕今日心情极好,这都多亏了你,安仪,你真不愧是朕的好妹子,也不枉朕疼了你一场。”他畅然大笑了。
安仪没留意到高玉贤那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见到他大笑,又这般赞扬她,忖着:这应该是真心欢欣吧?想不到自己真能说动三哥。她正得意扬扬之际,总算看见高玉贤抖得骨头都快散了,不禁笑容一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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