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该当日理万机才是,这么眼巴巴的跑来做奴才的事,朕可担待不起!”
南宫策这话可说得讽刺。
敢怒不敢言,只得陪笑道:“三弟就别损二哥了,二哥这趟是来求助的。”他抹起汗来。
南宫策瞥了眼李三重,他马上会意,机灵的上前对着谢红花说:“小姐,小花方才被踢了一脚,也不知有没有受伤,您不如还是先带它去太医那瞧瞧妥当些。”
“什么?!小花被踢了一脚?”她讶然。
南宫盛的脸马上又黑下。李三重这奴才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瞧着是故意的,就是要报他刚才怒斥的仇。
狗奴才!他咬牙切齿。 李三重假装没看见,伸手抱走主子身上的猫,让主子神情缓了些,没那么僵硬了,回头才对谢红花笑嘻嘻道:“是皇上不小心踢到的,您千万别介意,毕竟皇上都亲自向小花赔罪了!”
南宫盛直想指死这仗势的奴才了,但碍于南宫策的面,是不便动手的,只能恨恨的吞下这口鸟气。
谢红花一听是皇上踢的,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疼的告退,赶紧带着小花就医去。
“李三重,你跟在朕的身边多久了?”暖阁里,南宫策喝着贴身太监奉上的香茗,惬意的问。
他正在收拾着茶具,手一抖,茶壶差点落地砸个粉碎。“奴……奴才跟在主子身边三、三年了。”完了,自己大限到了吗?
南宫策食指轻划着杯缘。“时间过得真快啊……”
李三重全身寒毛竖起。
“你算是所有奴才里,最机灵精明的一个,朕挺欣赏你的,可惜……”
“太上皇……”他腿要软了。
支手撑额,南宫策嘴角隐隐嘴笑。
主子这笑他很熟悉,前头几个消失的奴才,主子都曾赏过这种笑脸。
当真阴寒到教人毛骨悚然啊!
“人处久了,嘴巴总是越来越松,做事也越来越不上心,你知道朕的规矩,三年一换,从无例外的。”
咚!软腿再也撑不住身子,李三重惊栗地落地了,脸上更是一片惨淡。
他冷酷的睨着贴身太监。“你这奴才就安心去死——”
“李公公。”一道醒目的红色身影兴匆匆地入内了。
这让原本闲坐的人锐眸一闪,警戒了起来,残酷的眼色也有了转变,变得布满盎然笑意。“你怎么来了?”他笑问着自己的小虫子。
小虫子没理他,转头寻人,见李三重坐上地上,笑脸立即不见,讶然的问道:“李公公,我找你呢,可这是怎么了,为何坐在地上?”瞧他面如死灰,不会是病了吧?
“奴才、奴才……”就要没命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是——”
“水儿,你找他做什么?”南宫策和颜悦色的走向她,伸手勾拦她的腰,将她带回身边,安坐在自己身侧。
“我找李公公学做杮饼,他日前做了些给我,我差人送去马阳县孝敬嫂子们,她们尝了回信赞好吃极了,我就想请李公公教我再多做些送过去。”她说明来意。
他抿笑着,眼中闪着诡光。“要吃杮饼还不容易,赶明儿个,朕要人专程做上一整篓让你送去马阳县。”
谢红花摇首。“那不同的,李公公做的杮饼特别有风味,和其他人做的就是不一样,所以我想学,学会了,好亲自做给您尝。”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听了这话,他笑容不由得真切许多。
“李公公,你教教我吧,把那做杮饼的独家绝活传授给我。”她兴致勃勃地对着他要求。
李三重仿佛得了生机,腿没那么不中用了,由瘫改坐,拉直上身立即说:“是是是,奴才教您做杮饼,不过这杮饼的制作程序繁复,得花些工夫的。”这一拖,他就能延寿了,虽然也没法延多久,但能延一天是一天啊!
他才这么心酸的想着,一盆冷水浇下,就听主子带着无限“惋惜”的口吻道:
“可惜杮子的结果期已过,今年是没有新鲜杮子可做杮饼了。”笑中有刀,刺得他再度内伤,不禁暗自哭喊连天都要绝他,腿软的瘫回地上去。
太上皇就喜见人哭丧,那没什么人性的眼神,真教人胆寒啊!
就在李三重眼泪即将掉下来前,谢红花又道:“那就等明年吧,明年再请李公公帮忙,咱们合力做上一整篓,到处分送,你说好吗?”
李三重闻言,眼泪吞回去了。以为要下地狱的,转眼命又保住了,并且因祸得福,没有新鲜杮子反而让他的寿命又多延了一年,这一年,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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