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放开我!」她反手朝对方眼睛打去,但男人一巴掌甩来,将她打得头昏脑胀,若不是对方抓着她,恐怕早被打飞出去,她痛得眼冒金星,只感觉男人凶狠的扯着她的手,将她往外抛摔。
「带走!」
另一个男人接住了她,将她扛上肩头,下一刹,她人已在门外,被扔上了马车。
「小姐——」
听见翠姨惊恐的叫喊,她试图挣扎着想下车,但车上的男人反手又给她一巴掌,这一回,她被打得撞向车板,瞬间就痛得失去了意识。
你疯了吗?!你抓她回来做啥?
谁?
做啥?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周庆的女人啊!
周庆的女人?说什么呢?
打从一年前……给了平安符……银锁……女扮男装……
平安符?银锁?说她吗?
温家小姐……私通……在当铺……若非我派人跟着……是个女的……还真以为他喜好男色……
她心头一跳,从黑暗中惊醒过来,睁眼只见眼前烛火亮晃晃的。
再一细瞧,火光之后,有两个男人在前方争吵着,老的那个是城里那平常一脸和善的大粮商王飞鹤,年轻的那个,只有二十出头,看来相貌堂堂,虽然有些昏沉,但她慢慢想起来,他是那天端午试图强抢水神旗的红龙旗手。
后来那些日子,她也曾在街上见过他,这人,是王飞鹤的儿子,王家的少爷,王天凤。
「这城里,周庆最在乎的就是她!他烧了吴家的仓,毁了温家的货,全是为了这女人——」
「你这蠢货!」
王飞鹤气得抬手挥了儿子一巴掌,怒发冲冠的骂道。
砰的一声,王天凤当场被打倒在地,她仍昏沉,看不真切,却仍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抽口气,怎样也没想到,那平常总是富富态态、笑容可掬,胖得像个弥勒佛的王老板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以为周庆当真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姑娘?以为可以拿这女人要胁他?这女人,是他的饵啊!」
这人在说什么?谁是饵?他为什么伸手指着她?
「妈的!你真当我是你儿——」王天凤赤红着眼爬起身来,闪电般欺身到王老板身前,抓着一把黑黝黝的尖锐物体就要朝他肥胖的肚子捅去,可却在眨眼间,就又被那王老关一挥袖霍地打了出去。
「你这白痴!真是蠢到不行,你想周庆若真的在乎这女人,会让人看见她送他银锁?会当街在大庙前去拿那腰子锁?会天天把那惹眼的银锁带在腰带上招摇过市?会让你看到他天天和她一起吃饭?若他真的在乎,藏都来不及了,会就这样明摆着让每个仇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王老板负手而立,怒气冲天的瞪着他叱喝。
「周庆做这一出,把这女的安在身边,就是要看谁是反他的!就是要把像你这种,想造他反的蠢蛋都给钓出来!」
「可他派人烧了吴家的货仓,毁了温家,不就是为了不让这女人嫁——」
「你脑袋是白长的吗?」王老板怒瞪着自家白痴儿子,鄙夷的道:「这是他的一石二鸟之计,吴家能成为扬州首富,就是因为吴老头掌控了漕运,你想想吴家要是毁了,谁能得利?江南哪家哪户有这能力接手?你以为掌管盐粮水利的张同知天天泡迎春阁是泡假的?」
王天凤闻言一僵,脸色微白。
「你是说,这女人,从头到尾就只是个借口?」
「吴温两家的亲事,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可以钓出反他的人,二可以吞吃京杭漕运,说不得,就连这门亲事,都是他搞出来的!」
温柔浑身一颤,只觉手脚冰冷,一时间,有些耳鸣。
「有谁知道你掳了她?」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王老板问。
男人朝她看来,也许她应该要装死,但这一切让人太过震惊,她来不及闭眼,来不及反应。
而那两个男人,见她醒着,也不吃惊,像是早已知道她会醒。
或者,他们根本不介意她是否是醒着,还有没有意识。
她是个女人,没用的姑娘。
只是枚棋,就是个饵。
心口,冷凉了起来,被寒冻的气息包围着。
「没几个。」王天凤抹去嘴角渗出 的血,盯着她,冷冷的道。
王老板也转过身,一脸阴沉的瞅着她。
「这女人,留不得。」
那平常看来面慈心暖,还曾开仓放粮赈灾的王大善人,此刻看来有如恶鬼一般。
几乎在瞬间,她就知道自己死定了,那些来绑她的人,也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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