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释爵迅速撇过头去,深怕再受柳鸣风影响,怕她的笑容会让他却步。
他答应父亲要取回灭神赋的,他不能心软,也没有资格心软,就算回忆搅局千百次,他都不能因此而松懈啊……
第4章(1)
「小蝴蝶,你喜欢我哥哥是不是?」天哥哥开门见山地问她。
天哥哥是淮哥哥的义弟,她不喜欢天哥哥,因为他总爱欺负她,拉她的小辫子。
但想起淮哥哥,她心就甜了。「是呀,淮哥哥也说他喜欢我呢!」
「我哥才不会喜欢你这只鼻涕虫呢!他要的是个坚强的好姑娘,以后可以帮他打理武馆!你别看我义母成天没事似的,我们吃的每一粒米、每一叶菜,她都算得精精准准的,你有这本事吗?」
天哥哥咬着从她手上抢走的糖葫芦,哼着鼻子对她嚣张道。
「还给我!这支糖葫芦是淮哥哥买给我的,还给我!」鸣鸣可气了,淮哥哥送她的东西她都保持得很完整,她打算等会儿吃完糖渍李子后,串葫芦的竹签要洗干净放进她的百寳盒里的。
「你这恶霸!信不信我跟淮哥哥说去!」鸣鸣急得哭了,但怎么跳脚就是构不到天哥哥高举的糖葫芦。
「哼!跟我哥说有什么用?有种你就跟你爹哭诉,要他来打我啊!」天哥哥咬下最后一颗糖渎李子后,拿竹签敲了她几下头。「我哥是看在柳伯伯的分上才对你好的,像你这样麻烦又爱哭的鼻涕虫,我哥会喜欢上你?就算你轮回十辈子都不可能啦!」
鸣鸣拾起天哥哥气愤离去时丢下地的竹签,上头的糖渎沾满了枯草、泥土,鸣鸣的心像是被十匹马踩过一般疼痛,握着竹签,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哭,她不能再哭了!
为了让淮哥哥喜欢她,她不能再哭,不能当鼻涕虫……
柳鸣风眼睫微动,幽幽转醒,想起方才可笑的梦境,不自觉地便对着墙壁发呆。
自从想起淮哥哥后,她梦见亲人惨状的机会少了,夜半入梦的几乎是她以为快要记不住的童年记忆,虽然还是看不清楚淮哥哥的模样,至少那股平静安心的感觉能让她好梦到天明,没想到昨儿个竟然还梦见小时候老爱欺负她的天哥哥。
她把淮哥哥赠送的东西全放进一口百宝箱子里,那箱子旧旧脏脏的,上头的锁还掉了,记得搬离武馆那天她哭得死去活来,手里拖着不放的就是那口箱子,现在却想不起来究竟流落何方?
爹爹暗中扔了也说不定,因为后来住进山庄,她身边根本没有看见过那口置物的箱子。
不知道淮哥哥他们过得好吗?还记不记得她呢……
「元池庆这小子野心不小,安分没几天,台面下就忙着动手脚了。」
是段千驰的声音!他怎么会在她房间附近呢?这里不都是女眷房吗?「可能是尝到甜头了,一夕之间,从一名听令的弟子成了发号施令的代理盟主,权力难免腐蚀了他的心,又怕失去现今的辉煌,便开始交游各派,这也无可厚非。」
是当家……他怎么也在?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柳呜风一顿,马上把这可笑的念头抛诸脑后,仍然下床整身,略微梳洗,隔夜的清水冰凉沁心,确实能让她冷静冷静。
「那这事就这么办吧。对了,大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我刚才找了你好久,看你穿成这样,应该是要去跑马吧?」
段千驰在外人前唤关释爵当家,人后便是称谓兄长,口气也会不同,态度更是直来直往。「你手上这包东西是什么?」
「没你的事,还不去忙?」关释爵的语调冷了几分,如果段千驰觉得分内事务太少,改明儿就遣他去牧羊。
「是,谨遵当家教诲。」识时务者为俊杰,段千驰快步一溜,立马离开。
屋外忽趋平静,柳鸣风竖直了耳朵听,就是没有人声交谈。当家应该也离开了吧?果然是她想得太多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突地萦缠着一股不散的失落与淡愁,彷佛在笑话她。
人的日子一旦安逸了,什么鬼念头都想得出来吗?柳鸣风抿紧唇,暗道自己不该,并拈香准备祭拜家人。
碰到桌上那束放在竹筒内的净香,想起关释爵在送她坟土隔日,手持香品,以红线从中束绑,拿到伙房给她的情景。头一次有人事事为她着想,身体力行地替她发落所有细节,而不是出张嘴指使她东西南北何去何从,竟教她有种踏实安心的感觉。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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