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取眼前人(34)

2025-10-06 评论


「呵,你果然忘了。」他苦笑一声,缓缓吟起一首南方小调,如在静湖撑船吹风,见朝阳破晓的期待。

这首曲子她有印象,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忘了许多过去的事,如果他一一提起,她哪里防得住?

「以前的事我忘得差不多了,大概是不重要,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吧。」

「确实不怎么重要,不过……呵,风水当真轮流转,当初是我不放在心上,现在是我紧攒着不放。」

关释爵轻笑一声。命运哪肯给他好过?能在洞房花烛夜里拥着心爱的姑娘,莫不是此生最美的风景,然而横在他与鸣鸣之间的却是悬崖峭壁,难以横跨,只能借由过往情事让她明白他并非无心之人,就算关释爵所作所为已经不得她的认可,至少让她知道晏淮对她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

「我曾经在晏宅后山以竹笛吹奏方才那首曲子,你想学,我不肯教,因为我说我想与未来妻子一道吹奏,再削支笛子,涂上红漆送给她当定情礼物……」

「这曲子我不能教你,这首,只有我未来的妻子能学,才能与我一道儿合鸣至白首。」

淮哥哥以笛在掌心打着节奏,傲视山下家宅的模样,彷佛像个她构不到的大人,身旁像多了个娇媚的女子轻倚着他的肩头,一起觐看属于两人的天下,那幅幸福的画面,好像她是多余的。

「你……你削支红笛给我吧,你这辈子不可能只做一支笛子吧?」好难过,可她不想哭,一哭就真的输给淮哥哥身边那名未来的晏家夫人了。如果她不改掉一遇见小事就哭的个性,一辈子都别想站到淮哥哥身边,一起合鸣至白首。

她想出来的晏家夫人还只是道白糊糊的影子,她要变成晏家夫人,她要当淮哥哥的妻子!

所以,她要先把红笛拿到手,先把定情物拿下来!

淮哥哥摇摇头。「啧啧啧,我这辈子确实不可能只做一支笛子,只是,红笛我只做一个,只做给我最重要的人,以后,你就让你夫婿为你做一支吧。」

「不要,我只要淮哥哥的,我只要淮哥哥的……」说不哭,还是哭了。小鸣鸣泪崩摇头,晃着淮哥哥的衣袖不放,就是想讨个最重要的人身边的位置。

过去情景自然而然地跃入她的脑海,她没忘,只是搁在脑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封住了,蒙尘了。「我以前还真任性,多亏你忍受得住。」有了支红笛又如何?曲她不会,也不可能跟他合鸣至白首……

「其实我是骗你的。」

「啊?!」柳鸣风下意识惊呼,随即捣住了小嘴。难道方才的画面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吗?

「那首曲子是我胡乱吹出来的,怎么教你?看你眼里闪烁的期待,就想逗逗你,没想到你真的相信我的话。」

那时的鸣鸣真的好可爱,总是跟着他淮哥哥长、淮哥哥短。

「……看来我到现在还是学不了乖。」相信别人的下场,似乎不怎么好过。

第8章(2)

关释爵怎么会不清楚她意指什么?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像哄着一名闹脾气的娃儿。

「因为你信,深信不疑,所以我也重新看待这件事情,花了几天的时间把我胡乱吹奏的曲子编造完整。」

他不像鸣鸣生过病,很多事都记不清,而是受到父亲承诺的拘束,解套了才知道当年他对鸣鸣不是没有想法。「你知道我为什么挑在你落井受伤时送你红笛吗?」

「……我爹要求的吧。」她受伤后不吃不喝,血止了动没几下又沁血,若她向父亲提过红笛的事,想必为了哄她开心,父亲腰弯得再低,都会替她求来。

「错了。」关释爵以指拨开她覆额的秀发,描绘着她类似蝴蝶的伤疤。「你跌破了相,但你爹跟你娘从你打井里拉出来、血流不止起,就开始担心你日后找不到好婆家,你明明哭惨了、疼极了,他们先给你的不是安慰,

而是无止尽的责怪与担忧。我没跟上去看你的情形如何,而是赶着回头做竹笛上漆。」

他停了一会儿,轻抚在她额上的手却未停止动作,带来的麻痒久了也吃不消。柳鸣风按上他的手指,意外让她的小脸落入他厚实的掌心,嘴角还吻上他的手腕。

她害羞,却无任何推拒,这时候,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关释爵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只小蝴蝶总算是停上他的掌心了,但不知为何,却比过往在他身边翩然飞舞时距离更远、更加扑朔迷离。

「我送你笛子,不是为了要哄你,让你不哭,而是要告诉你,我已经把你定下,别怕找不到好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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