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找错线索了。」一踏入「大风寨」,商子任便知自己犯了个大错。
这些强盗绑架书生只有一个目的——为他们的大小姐寻找一个良夫佳婿。
「不过,绑了这么多人,怎可能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商子任低头望着手中的号码牌——六百七十八号。这是行经寨子口时,一名劲瘦汉子交给他的。许仲言在他之前,六百七十七号。
「挑了六百多个人了,居然还挑不到一个合宜的,看来这位大小姐要求的条件很高。」他想着,耳畔突然接收到一阵细细的啜泣声。
「是谁在哭?」泣声后般凄楚,直揪人心。
他皱眉,四处望了望,瞧不着哭泣的人,但那哭声却让他的心直直酸了起来。
「拜托,没人安慰她吗?」他在寨子口排了半个时辰的队,那哭声也响了这么久,直到他踏入大寨内为止,整整一个时辰,哭声没断过。
「大风寨」的正堂以石铺地、泥土糊墙,中间筑了个高台,台边有道阶梯,供待选书生行走。
商子任抬头,终于发现泣声来源。
那是个窈窕纤弱的姑娘,行如弱柳迎风,似乎禁不起半丝风吹雨打。
「这大概就是那位选婿的小姐吧!可为何哭得这么惨?是因为屡寻不着中意的夫婿吗?」他为她心疼。
队伍行走迅速,不多时,又是二十八位书生被淘汰,其中不乏俊秀斯文者。
「如此好的人品,她还不喜欢?!到底想找什么样子的?」这下他可好奇了。
直行至高台下,见着台上的姑娘,还有她身旁的大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或许不是小姐选婿条件太高,而是……」仿佛要印证他的想法似的,又一个遭遣的书生行经他身边,脸上满布懊恼与无奈。
「可惜啊,这么个大美人儿,偏偏是罪犯之女,做侍妾还行,若要娶为正妻,那可就有辱斯文了。」书生边走边叹。
商子任眯眼瞧着台上大汉额头的刺字——盗。那是他犯过罪的证明,尽管他已受「鲸刺之刑」、付出了代价,可刻印仍持续影响着他,并且祸延子孙。
「唉!」他叹。「把父亲的过错归在女儿身上,未免有失公平。而且,谁说一朝为盗、就会终生为盗?他们也有可能改过自新啊!端瞧世人肯不肯给他们一个机会。」
「六百七十七号、六百七十八号上台。」终于唱到他们的号码了。
商子任收拾起纷乱的思绪,与许仲言并肩走上高台。
「喝!」他忽尔倒抽口冷气。站在台下时还没看清楚,一上台,姑娘花颜近在咫尺,他的心蹦得半天高。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哭得如此媚惑的女人,水眸灵灿、容姿清艳、举止娇柔,活脱脱是为了那句「梨花一枝春带雨」而生。难怪、难怪!书生绑架案一直只闻风声,却不见半个人告上官府。因为舍不得啊!告了官、官府派兵剿,万一美人儿受伤,会教人心疼死的。
「好厉害的眼泪!」商子任咏叹,算是开了眼界。
许仲言横过去一记白眼。「别在这里发疯,丢人现眼。」
「仲言兄不觉得对面那位姑娘很了不起吗?打咱们入寨至今,两个时辰过去了,她脸上的泪没干过,那么小的身体,竟存得下如此多的泪!」
「我只觉得你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看女人,真是白痴。
适时,黥面大汉走到他两人身前。「我是本寨寨主,沐英雄,你们呢?」
「小生商子任,」深明伙伴固执不屈的性情,商子任主动开口代答。「这位是许仲言。」
「没骨气的家伙。」正火着,许仲言才不领他的情。
沐英雄移过目光,深深地望了许仲言一眼,黝黑的眸底有一丝激赏闪过。
「嗯,听你们的名字挺有文气的,应该都通晓诗书吧?」这一点最重要,他那宝贝女儿文弱羞怯,绝对承受不了练家子的粗鲁,唯有斯文知礼的书生汉,方能懂得呵疼怜惜娇娇女。因此他绑遍附近一府三县的读书人,只为了替女儿找个合适的人选做相公。
「你不知今科状元正是许某吗?」还敢问他通不通诗书?简直是侮辱。
「你是今科状元?」这会儿沐英雄眼底的欣赏可不是一闪而过,而是整个绽放在脸上了。「紫鸳,快过来,爹找到你的夫婿了。」说着,他还嫌女儿走得慢、直接跑回去将人捉过来。
「这是我女儿,沐紫鸳。」沐英雄指着泪痕满脸的美姑娘道。「紫鸳,爹决定了,你的夫婿就是他,今科状元许仲言。」话落如雷劈,霎时间震呆了满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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