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荆眼含笑意,一步步走上台阶,慢慢走近那呆呆站着的少女身边。
直到彼此之间距离已经触手可及,燕初寒还是呆呆看着,仰着头,屏住呼吸凝视眼前的男人,斜飞入鬓的剑眉墨黑笔直,锐利的双眸中流淌着笑意,悬胆鼻下的薄唇紧紧抿着,俊朗的面容彷佛刀刻,能让人失了魂魄。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看着身前只到自己胸口的娇俏丫头,男人冷峻的脸上蓦地露出一抹笑,那笑容如此云淡风轻,却好像一抹阳光驱散了四周的沉寂空气,仆人们也跟着笑起来。
「少爷,小姐是太高兴了。」伸手悄悄推燕初寒一把,秋岚笑嘻嘻的说道。
想要露出一个笑脸,却发现眼眶有些温热,原本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讲,此时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燕初寒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有些自怨的瞪视着地面。
好讨厌,为什么她总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表露出最傻的一面?
「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低低地叹口气,燕荆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扯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把她包住,「知道自己身子弱还不懂得爱惜,真是让我一刻也不能省心。」
大氅上全都是他的气息,让人觉得安心,燕初寒贪恋的深吸口气,彷佛在吸取这寒冷冬日里的一丝温暖。
多想对他笑笑,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傻丫头,你当真要我在这院子里站一天?」燕荆轻描淡写的一笑,戏谑地看着自己的丫头。
这才如梦初醒,察觉到两人还站在院子里,四周都是仆人们调笑的目光,燕初寒蓦地红透了脸,娇嗔眼前的男人,「谁让你背着我独自出去,活该受冻!」这样说着却还是牵着他的手往客厅里走去,「知道你这一路上累,我已命人准备了浴汤,你先去洗浴一番,去去寒气。」
「好。」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听在耳朵中分外的熨贴,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有些煞风景,「刚才瞧你那么安静,我还当一月未见,你改了性子,这会儿才露出本来面目,小小年纪就像个管家婆。」
「你……活该,就让你冷。」燕初寒鼓起嘴巴,又羞又恼,粉拳使力捶打燕荆胸口几下,却发觉疼得只有自己,一时气结,松开紧握的手转身就要跑开。
一把拉住燕初寒,燕荆陪个笑脸,这才正色说道:「好了,不逗趣你了,你先去我书房里待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燕初寒低声应了,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书房,不断往后瞧,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见,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彷佛卸下了什么担子,不必再掩饰什么。
好一会儿功夫才彻底洗去一身的疲惫,燕荆在下人的侍候下,换上柔软舒适的便服,又披上放在一边的大氅,这才走出房间,沿着长廊漫步,直奔着书房而去。
院外天色阴沉沉的,已经有些灰暗,书房里却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看着那亮光,燕荆有些恍惚。出门一个月,身边陪伴着自己的只有管家和仆人,身边没有那个忙碌的身影,彷佛空气又寒冷了几分,他本自负的以为自己不需要陪伴,回过头来却发现早已习惯了那个丫头的左右相随。
初寒给自己的感觉,也许就是所谓的家吧!
「少爷,怎么不走了?」忠心的管家看出燕荆的迟疑,轻声询问道。
看着房内的亮光轻轻一笑,燕荆说道:「方忠,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捡到初寒的吗?」
管家方忠陪着笑了,「当然记得,是元隆二年的冬天,那一日天冷得很,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子,生生地疼,所以少爷给小姐取名叫初寒。」
「元隆二年?元隆二年啊,怎么一眨眼就十五年了呢?」燕荆似在回忆着什么,脑海中却只有模糊的记忆,那一年他也才十一岁,算着也只是个清瘦的少年,却在路上捡回来一个婴儿。一晃眼,这就是十五年光阴,那个嗷嗷待哺的女婴,如今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家。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从外面走进书房院子,燕初寒一眼就看到燕荆站在书房外发楞,很是不解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料到燕初寒会在自己背后出现,燕荆淡淡一笑,走过去拉住她冻得冰凉的手,「不是让你在书房等我,怎么又跑出来了?一点都不听话!」
「哼,我替你准备膳食去了,这一路上辛苦得紧,你瘦了好多,我可要好好给你补回来。」冷哼一声,燕初寒故作一脸的不满,却还掩饰不去眼底的期盼目光,「这可是我的亲手做的,待会儿秋岚就给送来,我陪你在书房等着,你嚐嚐味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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