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情势如何险峻,她都必须奋力一搏。
“元佑,去把符纸和桃木剑取来。”
展元佑依言将用具一一备齐。
“姊,都备妥了,还需要什么?”
展桃花将桃木剑系在背上,黄符塞到腰际,然后定定的看着弟弟,静默许久才开口:“你先出去。”
“喔。”展元佑退出房间,不解姊姊的用意,“姊,我出来了,要做……”
展桃花紧抿双唇,趁他不备,赶紧将门落栓。
“姊,快开门啊!”展元佑用力拍着门,“你再不开,我就用力撞开!”
“别胡闹!你要是开了门,全村的人都要完了。”
“姊,你在胡说什么?快让我进去!”
展桃花喃喃低语,“我的灵力已耗弱,这回不知道能不能敌过旱鬼,要是我有什么不测,展家的香火还得靠你传承。”
不再理会房外的弟弟,她将符纸沿着窗棂贴满,不一会儿工夫,屋内贴满黄色的符咒。
展桃花伸手探向怀中,取出一只香囊,打开囊口,将袋中细白的粉末倒在掌心中。“婆婆,拜托您了!”她喃喃念咒,出掌轻击周以谦的眉间,将粉末按在他的额上。
昏沉的周以谦顿时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额上青筋暴露,全身剧烈震动。
“以谦!”展桃花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紧抱住他的身躯,试图压制他蛮横的力道。
“那小子的魂魄受我钳制,到死都不会再出来!”遭旱鬼附身的躯体伸出双掌,紧握住她纤细的脖子,反将她压倒在床上。
“旱鬼……你什么时候……上他身的?”
“上回遭你攻击重伤后,我就一直在他体内!”旱鬼扬唇冷笑,此刻的它虽是周以谦的面容,却难掩邪魅之气,“我很意外你会为一个凡人耗损自身的灵力,更没料到你会用御镜舒的骨灰逼我出来!”
“为什么……要附上他的肉身?你不是……一直想置他于死地?”展桃花痛苦的吐出话。
“因为有你碍事,让我无法夺他性命,更无法杀尽芙罗村的百姓!”旱鬼瞪大眼,怒视着她,“所以,我要用他的肉身行事,看你还敢不敢阻止我!”
“你……真卑鄙!”展桃花紧闭双眼,泪水滑落面颊。
“卑鄙是学来的!”旱鬼昂首大笑,神情中略带苦涩,“当年,御静舒就是用卑鄙的手段骗我,让我惨遭围剿砍杀,那穿心刺骨的痛楚,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我恨……我恨!”
“你……胡说!”展桃花大口喘息,勉强吐出话语,“婆婆,是因你而……丧命的……”
“少说废话!”旱鬼用力将她摔到地上,“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
旱鬼跃下床,欲冲出黄符,展桃花连忙将锦囊中的白粉撒在它身上。
顿时,一阵白烟自周以谦肩背散出,他昂首嘶吼,瘫倒在地,痛苦挣扎。虚弱的肉身禁受不住剧烈的折腾,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展桃花努力撑起身子,跄跌了几次,好不容易才走近周以谦的身边。她抽出背上的桃木剑,将剑尖对准周以谦,一滴泪珠悄悄滑落颊畔。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事已至此,如果必须刀剑相向,亦是无可奈何。
“你舍得杀他吗?”旱鬼拭去唇角的鲜血,神情轻慢地瞪着她。
冰冷的剑芒映着他无情的冷笑,也映着她椎心的悲痛。
“以谦……”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她轻喊他的名字。
一时失神,下一瞬,她被旱鬼踢中腹胸,整个人飞出去撞破木窗,仰躺摔跌在地。
符纸因风翻卷,散落一地。
旱鬼张开掌心,冒出一只血色的利剑。
它手持血刃,直逼她而来,展桃花只能扬起桃木剑抵挡,却仍不免为锋利的刀刃所伤。
突然,旱鬼手中的长剑猛力落下——
铿!
原本紧握在展桃花手中的桃木剑,脱手飞出,旱鬼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制在地,右手高举长剑,剑尖抵在她的心口上。
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周以谦的手上,展桃花瞪大双眸,不由自主的颤抖,过往的一切全涌上心头——
本来我不信,日久生情,情从何来?现在我明白了。我……我喜欢你,桃花,我喜欢你!
她摇首,对眼前手持利剑的男人难以置信。
现在的你已教我深深着迷,但……我很贪心,想看看更动人的你。
她闭上双眼,神情凄苦,“以前,我好傻,总不敢开口说出内心的话。现在想说,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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