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收留了他们姊弟三人,她也依照婚约嫁给了丁立熙,只是没想到……
“呵,你这句话问得著实可笑,凭我出色的外貌和过人手腕,以及前人未有的才情,你有哪一点够资格与我相提并论,我看起来像是从你口中拾得残羹剩肴的人吗?我的儿子就是嫡出,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你……你说什么?!”裘希梅面容又白了几分,嘴唇咬出一道血印。
“什么一妻一妾我不希罕,我要的是全部,通房、姨娘一个也不许,这男人是我的,我一个人独有的,谁也不能分享,包括你这个下不了蛋的下堂妇!”洪雪萍猖狂的大笑。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哪容得你专宠枕畔,这是嫉妒,犯了七出之条……”她的丈夫便是以无子、嫉妒等罪名休了她,更以无中生有的不孝夺去她正室之名,教她一无所有,背负种种骂名而下堂。
“哈!你这傻子还不懂吗,七出之名是针对你而言,是要休离你的借口,至于我现在是丁家的新夫人,有了儿子傍身,丈夫、婆婆全站在我这边,有谁还会在意你的死活?”所以她最好有多远滚多远,省得碍眼。
“你……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没有做错事……”一旦离了丁府,她的弟弟妹妹要怎么办?
“你的存在便是一大错事,挡了我的路更是大错,看在你这么可怜的分上,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你过门不久就被夫君的通房下了寒药,几年来不间断的服食,你的宫寒之症已严重到无法受孕的程度了。”
那时她已瞧上表哥,正室之位誓在必得,在得知表嫂被下了药后还顺势一帮,一面让表嫂的身子怀不上孩子,一面和风流俊俏的表哥勾搭上,为的就是母凭子贵踢走元配。
果然,她成功了,得婆婆喜爱,表哥的心也在她身上,再加上一举得男,在丁府之中她还能不呼风唤雨吗?如今只要把碍事的人踢出去,这府里就由她做主了。
“什么?!”她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裘希梅面无血色,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厥,豆大的眼泪滑落双颊。
“没有你,没有其他人,就我和他,你们口中的妻妾同夫我会彻底推翻,他只能有我一个人,再无旁人介入,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听见了就给我放聪明点!”
裘希梅站在庭院中,仰望著远处,感觉身处梦中,明明该死去的她,一睁眼却回到了洪雪萍尚未出现的新婚之时,洪雪萍……她不禁回想著洪雪萍曾对她说过的话。
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给了她极大的冲击,她本来想也不敢想与夫婿之间心心相印,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已是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望风流成性的丈夫只守著她一个人过日子。
但不可否认,那女人的话如同一粒掉落心田的种子,在她以夫为天的传统观念中生根发芽,日益茁壮,让她对婚姻有了新的想法。她若没记错的话,洪雪萍是在她过门一年后以养病为由来到丁府,她母亲还特意稍信给婆婆鲁氏,望其收留体弱的外甥女在气候宜人的江南休养,并嘱咐要格外照顾,万不可受一丝委屈。
而今她嫁进来尚不满一年,换言之,此时的丁府并无洪雪萍这个人,她还来得及做准备。
不是她容不下洪雪萍,而是洪雪萍容不下她,为了一个正室之位,不惜伤害别人也要得其所求。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她已经知晓洪雪萍为人阴毒,她不会再傻傻地被蒙骗,当她是好姊妹般对她推心置腹,那个眼中只有表妹而无发妻的男人她也不要了,谁要谁拿去。
白雪皑皑,在阳光的映照下十分扎眼,几点红梅破雪而出,雪白枝头上的点点红艳,有如那日朱红大门上的新漆。
恍惚间,裘希梅仿佛看见灰色高墙外那棵高过屋檐的老槐木,一朵朵的洁白槐花从她头顶飘落,她用一条麻绳吊死丁府门口,卒年十九……
“姊姊,姊姊,你在看什么,树上有小鸟吗?大夫说姊姊的身子还没好全,要吃药,不可以吹风。”
一只软嫩小手扯了扯裘希梅的湖水蓝长裙,她从伤怀中回过神,露出浅笑。
“小管家婆,姊姊不过出来透口气,瞧你,人小鬼大的管起姊姊来了。”裘希梅拧了拧妹妹裘希兰的鼻头,牵著妹妹回房。
“姊姊不乖才生病,要听话,吃很苦很苦的药。”
一说到吃药,跟在裘希兰身后的五岁男童小脸立刻皱成一团。“不要,不要吃药。”
裘希梅笑了笑,长相一模一样的裘希兰、裘希竹是孪生姊弟,两人出生相差不到一刻,姊姊裘希兰是鬼灵精,惯会装天真善良的模样来欺世,而弟弟裘希竹的纯真良善不用装,乃是本性,呆呆的样子教人一见就喜爱,忍不住想捏捏他肉肉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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