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上午,肚子饿得发出怪声,昨晚到现在都没吃,如今饿得两眼昏花、四肢无力,她看了看路旁的野草,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食草;这就是她的毛病,做事光凭一股冲动,顾前不顾后,如今只能倒在路边休息,还连累“小黑”跟她一起挨饿。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她转着脖子望去,看到白马上那挺拔的身躯,是贝勒爷!她的心无缘无故地发抖,手心还冒出热汗,好奇怪的症状啊!
在白马的后头,还有两匹不如白马般健壮的马,其中一匹马在萨尔浒的交代之下,掉转过身,往山上而去,应是去通知孔陀,找到影白的消息。
“你果然是想偷偷私自下山!”萨尔浒勒住马头。
影白没好气地说:“我哪有偷,下山的路谁都可以走。”
萨尔浒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快上马,你爷爷急得快疯了。”
“不要,我不要回家。”影白虽然有些心疼爷,可是她不肯就此屈服。
“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萨尔浒责怪道,眼神显得很不谅解。
“你管不着!”影白大叫,但肚子却紧接着发出一阵哀嚎。
萨尔浒嘴角往上一勾。“你肚子很饿了,是不是?”
“废话,肚子不饿就不会叫。”影白不知死活地反讽。
萨尔浒想了一下说:“我们来谈个买卖。”
影白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买卖?”
“我请你到山下吃顿大餐,然后你就乖乖地回家。”
“为什么你不请我到你家住,然后由我乖乖地做饭请你吃?”
“不成,我不能违背跟神医的约定。”萨尔浒对她的机灵莞尔一笑。“你们都好差劲。”影白忿忿地拔起地上一根小草,发泄心中的怒气。
她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一只小兔子,心里充满愧疚。
这个叫影白的孩子,不仅长相酷似女孩子,有时连动作也像女孩子,这让萨尔浒想起自己的妹妹,两人有某种神似的气质;那种气质不同于一般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而是皇室才有的独特韵味。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眼前的孩子只是个出身贫困的男孩,他想他应该是太挂念妹妹,才会有此错觉。
不过,他对他似乎有一种难以割舍的奇怪感觉,说得更明白点,是怜香惜玉的感觉,这点令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对一个男孩子产生对女孩子才有的心情,实在不是好现象,他叹了口气。“你只是想到大城市看看,我带你去见识不好吗?”
影白考虑了几秒,站起身,一手抱著“小黑”,一手伸向他,任他将她拉上马;她坐前,他坐后,他的脚往马肚上一蹬,白马立刻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以飞驰而稳定的步伐,快速地往山下奔去。
她的臀部抵着他强壮的小腹,萨尔浒眉头皱起来。他的身体往后移动,对他柔软而浑圆的臀部感到不可思议。男孩子的臀部都该是小而结实的,不是吗?但他厌恶自己想法似地紧绷着下巴,他到底怎么了?老是对他产生不当的联想……来到山下,不远处有个小镇,影白一副土包子似地打量路边的建筑和行人。她第一次看到两层楼的房子、第一次看到卖着奇怪东西的摊贩、第一次看到打扮奇特的女子,整张脸因新奇而洋溢着快乐。
兜了一圈小镇,萨尔浒将马停在镇上最大的酒楼前面,下了马以后,他伸出手握住影白的手,协助她下马;相握的一刻,一股暖流从彼此相触的手心窜进心里,两人的心同时颤了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地放开手,心虚得谁也不敢看谁。
站在门口的伙计,赶紧迎上前,将马牵到后方的马厩;另外一名伙计,引领着他们到空桌坐下。酒楼里一片诡异的安静,客人们的目光几乎全部集中在萨尔浒身上。他头戴三眼翎,身着蟒袍,一看就知道他身份不凡。
站在萨尔浒身后的侍卫说:“伙计,把最好的酒菜全拿来。”
“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影白不明白侍卫不能跟贝勒同桌吃饭。
“我要保护贝勒爷的安全。”侍卫戒慎地看着店里不寻常的气氛。
影白看了四周一眼,视线最后落在萨尔浒脸上。“有人要杀你吗?”
“谅他们也不敢。”萨尔浒手指一勾,示意侍卫坐下来吃饭。
“上菜了。”数个伙计殷勤地服侍他们这一桌。
“砰”地一声巨响,声音来自邻桌的四个客人。他们四个人都头戴斗笠,笠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长相。其中一位粗声粗气地拍桌大喝。“他妈的!伙计,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我们先来的,为什么他们的酒菜先上,我们的却还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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