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急声说:“是女真人,我们快逃。”
这么好看的美男子竟然是女真人;这令她感到不可饶恕,她想她的症状应该是生气所引起的。爷说过,唯小人与女真人难养也,爷并训诫她见到女真人要立刻拔腿就跑,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双脚仿佛是深埋在地底的大萝卜,怎么也拔不动……“谁敢逃,我就一箭射死谁。”骑白马的男人从背上箭筒拔出一枝长箭。
三个不良少年赶紧下跪。“大人饶命,我们不过是在跟他玩。”
“是吗?”男子的眉头皱起来,眼神瞟向影白。
“没错,不用你多管闲事。”影白吸了一口气,咽下紧张的口水。
“我好心替你解围,你怎么不领情呢?”他一脸不悦。
影白发出嗤鼻声。“鸡婆,我并没求你帮我。”
“住嘴!不得对贝勒爷无礼!”另一个骑棕马的人闻言如雷般暴喝。
“你们想怎样?杀了我吗?”影白不但不畏惧,反而出言挑衅。
“算了,饶他一命,我们走吧!”骑白马的自知自讨没趣,掉转马头。
待女真人走远,影白走向馋嘴。“把狗还给我!”
阿武眼中闪着敬佩。“看在你有民族气节上,这次就饶它不死。”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影白抱着小黑狗,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批女真人来这种穷乡僻壤,绝对不是路过;因为翻过这座林子,后面几乎是杳无人迹的深山,她觉得他们的动机不单纯,而且整件事应该是才刚开始……
伤得那么重,孔影白不敢立刻回家见爷,反而往山里走,来到一片松树林,寻找什么似地观察着。
半晌,她在一棵古老的松林前弯下腰,两只手有如挖笋般拨开树下的泥土。
一颗形状不规则的血红色石头闪着亮光透出来,这叫血珀,别看它看起来很坚硬的样子,轻轻一敲立刻碎裂。她再找了易燃的树枝取火,把血珀烧熔,待它凉掉后敷在脸上的青紫的痛处。一阵凉爽,瘀血迅速地散去,虽然无法完全消除掉青紫,但至少看起来不像被打得很惨的模样。
这就是深谙草药的好处,任何时候她都能就地取材,治伤止痛。
回到茅草屋,银白的月光已高挂天空,她在窗外探头张望,不见爷的身影。她赶紧进屋,回房换掉身上的脏衣服,接着就到厨房生火洗米,心想,爷八成去找她了;每次只要她没在太阳下山前回来,爷就会急得像热锅蚂蚁似的到处找她,这也是别人笑她娘娘腔的原因之一。
她已经十六岁了,村里的男孩在这个年纪,有很多都已经到大城市去闯荡了,只有她被爷限定,除了采药之外,不得离家三百公尺;真气人,她也好想到大城市去走走看看,她要求的不多,只要让她看一眼大城市的繁华就好了。
炒好菜的同时,孔陀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看起来像是走了很长一段路,坐在椅上之后双腿还会颤抖,虽然他的神情已见不到焦急,不过他却是以忧忡的眼神看着端菜走出厨房的孔影白。“你怎么受伤的?”
“跟阿武那伙人打架。”孔影白不当一回事的解释。
孔陀立刻板起脸孔。“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别在外面惹是生非。”
“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要把“小黑”捉去煮香肉吃。”孔影白激辩。
孔陀息事宁人地说:“以后见到他们闪远一点。”
“我又不是老鼠,为何见到他们要躲?”孔影白大表不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你懂吗?”孔陀苦口婆心地劝道。
“爷,你这种教法,难怪我会被人笑娘娘腔!”孔影白不服气地嘟着嘴。
“笑又不会死,我是担心你被打死。”孔陀如同吞下鱼刺般困难地咽口水。
孔影白嘴硬地说:“我不怕死,士可杀,不可辱。”
“在我眼睛没闭上以前,不准你死。”孔陀心系着皇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孔影白得理不饶人。
“不准顶嘴,否则我就罚你一个月不准跨出房门半步。”孔陀威胁道。
“我又不是黄花闺女,老是要我足不出户,迟早有一天我会闷死在家里。”
这时,原本在桌下享受骨头的“小黑”,突然走到孔陀脚下,以身体摩挲孔陀的小腿,仿佛要老爷爷不要责怪小主人,她是为了保护它而打架。孔陀把脚伸出鞋子,用脚底抚著“小黑”的头。“明天我就去找阿武他爹,要他管好阿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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